浴室里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法尔森莫名紧张,在沙发上局促地坐了一会, 又走到落地窗边假装看风景。
浴室的门咔哒一声打开,有人趿拉着拖鞋往他这边走, 法尔森学着阮知闲的样子转头,“哥, 我……”
沈言打断他,“法尔森。”
法尔森高兴地扑过去,沈言闪身躲开,摔到沙发上的法尔森转身,望着沈言兴奋道:“妈妈,你怎么知道是我啊?”
沈言没有和他交谈的意思,“出去。”
“不要。”
法尔森滑下沙发,顺势爬了过来,跪坐在沈言脚边,仰头痴痴地望着沈言。
沈言的身体还带着刚从浴室出俩的清新水汽,垂眸看过来的眼神有些冷漠,他想去靠沈言的腿,身体刚往前倾了点,沈言就往后退。
好像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他的靠近。
法尔森只好克制,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想着自己搜集到的消息,努力讨好道:
“妈妈,我知道你最近在为长者院那几个坏东西的事为难,我帮你把他们都杀掉好不好?”
“不用。”
法尔森继续争取:“别的事呢?一定有我能帮上忙的吧。”
沈言毫不留情:“没有。”
法尔森的气势委顿下去,过了几秒,眼睛又亮起来,又仰头,笑嘻嘻道:“妈妈家里没有宠物吧,汪汪汪,我可以当你的……”
“法尔森。”
沈言又一次叫出法尔森的名字,这一次的语气比之前更重了点。
法尔森安静下来。
沈言望着法尔森的眼睛里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情绪,叹了口气,俯身拎着法尔森的领子,把人提到沙发边坐下,“老实待着,别乱动。”
法尔森点头。
沈言进卧室换了套衣服出来。
法尔森过度听话,整个人跟被定住了似得往那一坐,听见沈言出来的动静,不仅没转头,眼睛都不眨一下。
但他知道沈言在看他。
法尔森很紧张。
他知道自己不是讨人喜欢的好孩子,沈言烦他再正常不过了,但有时候难免做梦
万一呢?
沈言都和阮知闲那个狗屎东西在一起了,万一能稍稍接受一下他呢?
沈言坐他对面,礼貌地给他倒了杯水,“不用装听话,把水喝了就走吧,阮知闲要是看到你估计又要生气。”
法尔森依旧没动,低着头,只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抬起,面无表情道:“阮知闲如果真的不想让我见你,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行,不傻。”沈言放松地往后靠,“那你更不该来了。”
法尔森垂眸,又睁开,只一瞬,方才阴沉抑郁的表情就消失不见,眼泪往下掉,好像很可怜。
“如果不来,我怎么见你?”
他的脊背缓慢佝偻,弯下腰,几乎要把脸埋在膝盖里,声音很小,带着点细细的哭腔,“哥哥,我什么都可以做的,别不要我……”
沈言看了眼表,平静道:“给你十分钟好好说话的机会。”
法尔森擦擦眼泪,坐直了。
他还以为这招管用呢。
沈言慕强怜弱,先前每一次扮可怜都能让沈言多关怀几分,即便的关怀并非针对他本身,更像是沈言对亲人的情感投射,那也足够让他沉溺其中。
可能是小黑屋那件事让沈言彻底改变了对他的印象,再也没办法从已经成年的他的身上找到半点亲人的影子,因此冷酷。
沈言说给他十分钟好好说话的机会,显然,这个机会并非是让他像金牌销售一样,巧舌如簧费尽心机把自己推销出去,以获得沈言身边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