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不同往日,亲爱的,李建的事贺总自然有能力好好处理,不用我们担心,而那张照片涉及到的胡鸿轩,他大伯现在的官职很高,他堂哥也在从商,伯侄两家本来就不对付,如今更不想惹是生非,必然会选择息事宁人。
“这件事只要你冷静下来想一想,最大的问题就只有那些网络舆论,还有屏幕后那些管不了的嘴。我知道这正是你最讨厌的东西,所以已经在压热度的,顺便把当年的推手也查了出来,包括拍摄照片的人。我想争取这个荣幸的机会,帮你解决他们,你意下如何?”
听着卢斯言绅士又理智的声音,廖筠只觉得烦躁,哪能冷静的下来。
又或者说,她一直都很冷静,越是遇到事情,大脑越是清醒,完全可以快速思考分析。
她只是气愤。
气愤到控制不住地捏紧手,哪怕骨节泛白。气愤到浑身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仿佛从血肉中燃着一寸一寸的恨。
照片拍摄的时候,她跟贺召他们还只是未成年的高中生。
十七岁啊,多好的年纪,眼看着快要高考了,沉重紧张又充满希望的时刻,却突发了那种改变了所有人命运的意外。
那是一场拉帮结派的校园暴力,施暴者无差别地在人群中选择受害者。
选中廖筠的同桌时,廖筠曾亲眼看着那个无辜的男生,满身屎臭味地回到班里。他从旱厕中捡起自己的眼镜,眼泪浸没在深蓝色的校服上。问他被欺负的原因时,他只是茫然地说:“没有原因……你信吗?”
廖筠那时候高傲且天真,满身的正义感让她无法容忍这种事的发生,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帮同桌说话。
可是她把施暴者想得太简单了,她家无权无势,只有几个臭钱,而对方有权有势,全都是贵族子弟。盲目插手的结果,是她也被选为了受害者。
第一次被人围堵在厕所半个小时后,她失魂落魄地走出校门,心里很屈辱。偏偏那几个欺负她同桌的男生,那几个施暴的发起者,每一个都喜笑颜开,堵在校门外等她,打算对她进行二次伤害。
当时贺召和廖然挡在了她面前,两方人马打了起来,混战之中,她拿起手边的什么东西,直接把其中一个倒霉蛋的脑袋砸了个血窟窿。
那个倒霉蛋名叫胡鸿轩,某官员的侄子。
借着大伯家的关系,胡鸿轩非常强势,不仅倒打一耙,反咬她跟贺召等人主动挑事,把校园暴力的锅推给了他们,还要学校将他们开除。
廖筠是好学生,已经被保送了,贺召和她弟弟为了保住她,选择揽下所有责任,还主动提着礼品去医院,给施暴者赔礼道歉。
胡鸿轩不肯罢休,非说是廖筠打了他,必须开除廖筠。在贺召几次三番去送礼之后才好不容易松口:“要不你跪着让我看看诚心?出去跪,别碍着我眼。”
一张照片的定格,只需要短暂的一秒钟。十七岁的贺召却为了她,跪了将近十个小时。
他跪掉了自己的尊严,承担了一切,换回了本就属于她的前途。
而那张屈辱的照片,被舆论的风徐徐地吹着,犹如蒲公英的种子,漫天飘散,被太多人看到过,甚至保存过,每一眼都是伤害,再也收不回了。
那就像是在她血肉中埋了一枚无法解除的炸弹,每每提起都会让她愤怒,更别说现在照片重新曝光,所带来的影响绝不可能像卢斯言说得这么轻巧。他是个精神病,他哪有什么常人的感情,不论他怎么安抚,廖筠都没办法平静自己的心。
“当年的推手,还有照片的拍摄者,告诉我。”紧皱着眉头,廖筠克制着头疼欲裂的感觉,把眼眶里的湿润压在心底,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我要亲自解决他们。”
卢斯言听她这么强势冷漠,瞬间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