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记得可是很辛苦的。”
白舟突然意识到自己冒犯,连忙道歉。贺望泊转动方向盘,说没事,而后突然道:“大概是从两岁开始的记忆,一直到现在,我都保存着。”
贺望泊从未主动谈起自己的超忆症,白舟不禁屏息专心聆听。
“还有一点胎内记忆。”贺望泊补充。
“你还记得你在妈妈肚子里的事?”白舟诧异。
贺望泊记起伊遥捶打她的子宫,求他离开。
非常模糊的、遥远的记忆,却又无比真实。
“也不是什么好事,”贺望泊淡淡带过,“总之我能记得每一天去了哪里、谁对我说了什么、读过什么书,所有的细节都在脑子里,各自形成联系,像内置的网络,一输入关键字就会有几千几万条相关结果。我在美国读的高中和大学,每次考试都要故意做错几条题目,免得被那些美国人发现问题。”
白舟认真地点了点头,支持贺望泊的做法,“可能会抓你去做研究。”
“你也可以跟你学校举报我。”
“为什么?”白舟眼睛张得很大,“我不要举报你。”
贺望泊笑起来,白舟有时会听不懂玩笑话,而这点他觉得很可爱。如果不是正在开车,他早已吻上去了。
“总之过目不忘可不是什么好事,你学习已经很好了,就算差又怎么样?我足够你衣食无忧一辈子。”
贺望泊将话题带回去,“有时我宁愿你差点,不要这么用功,哪有一直上课到晚上十一点还不回家的。你以后想在这间医院工作吗?我打声招呼就行,你想做哪个科室?”
兜兜转转话题又回到昨晚,白舟心想他得表明立场了:“我可以自己来,我喜欢做医生。如果你一直让我在家里,我会很难受。”
“为什么会喜欢?你刚刚的样子明明很累。”
白舟挠了挠头,很不好意思地给出一个非常老土的答案:“我想救人。”
“我用功读书不是因为想进大医院,是因为如果我懂得不够多,可能就救不了人了。”
白舟跟那些被磨钝了心的人不同,他还拥有理想。贺望泊很早就意识到这点。
他感到内心的割裂,一半感激白舟,一半不满白舟。
感激的那一半沐浴在恩泽之中,自己竟是众生里最先得到白舟拯救的那一个。然后不满的那一半逐渐膨胀、发酵他不满白舟救了他,还要去救其他人。
睡前白舟想读会儿书,还没翻开书页,贺望泊就抽走了他手里的书本。
白舟有些无可奈何,但他的爱人需要他的注意力。他拍了拍他的背,开始回应他的吻。
……
次晨白舟起床时无可避免地感到身体的疲惫。贺望泊让他在家休息,白舟说这段时间他请了太多假了不好,贺望泊突然说他已经和学校联系过了。
白舟眨了眨眼。
“你上不上课都会毕业的。”贺望泊将白舟揽进怀里,不许他起床。
“你说和学校联系过,是什么意思?”
“和你们校长谈了两句。”
白舟惶恐地坐起来,“这样学校不就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吗?”
贺望泊也坐起身,眯着眼睛凑近白舟,“我见不得人吗?”
“不是、可”
白舟想说他还没准备好,而且他以后还得在南医大读研,就这样贸然公开关系,他之后的学习可能会受到影响。他想告诉贺望泊不是他见不得人,只是他们身份地位悬殊,又都是男性,总要比别人考虑得更多。
白舟想好好地跟贺望泊说,但一看他的脸色开始变差,还是将这些话都吞进了肚子里。
横竖已经发生了。
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