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舟捧着装饭菜用的纸盒,坐进了赵明仰的副座。离开的时候天在下雪,赵明仰看了看窗外的雪景,说今年的冬天可真反常,白舟轻轻应了声嗯,眉眼里浮上忧虑。
到了天源府楼下,白舟没带伞,赵明仰帮他撑了一段路,大半边伞都打在白舟头顶。他还想送白舟上楼到家门口,白舟拒绝了,赵明仰也不恼,还是那句话,有事随时可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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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桨聪慧,才是本科生已经跟着教授进实验室了。她忙着追赶自己先前落下的课题进度,有时废寝忘餐起来,会将就着睡在实验室。白舟说她几次都没用,最近更因为赶着参加年终的学术会议,一连两晚都没有回家。
白舟冒着风雪往家走时,收到了白桨的消息,说她今晚也不回来了。白舟叹了口气,除了让她多多注意身体之外,其他的也不好干预。他知道妹妹是个做大事的人。
今年的雪下得格外凶狠,小区楼下的车子都半身葬进雪里。风雪糊得人睁不开眼,白舟也没仔细看,其中一辆其实他认识。等他被冻得浑身僵硬,颤颤巍巍地打开家门时,才知道原来贺望泊来了。
“贺、贺先生……”他呆呆地喊。
贺望泊脸色不好。白舟关上门,小心翼翼地问他吃了吗,贺望泊不说话,白舟尝试换一种方式:“我现在去给您做。”
见贺望泊没有阻止,白舟就进了厨房,再出来时手里就端了两碗面。
贺望泊的脸色还是没有好起来,吃得颇是心不甘情不愿,白舟又提心吊胆起来,小声问:“不好吃吗?我可以再做……”
贺望泊这才终于开了口:“不用。”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妹妹呢?”
“在实验室,最近都不回来。”
白舟感觉贺望泊松了一口气,但这或许是错觉。
雪越下越大,白舟收到同学群里的消息,说南淳已经开始封路了。他到厕所给白桨拨了通电话,确认她还安全之后问她有没有办法回来,白桨很为难地表示回来可能更危险。白舟除了叮嘱她一切小心外别无他法。
挂断电话以后白舟翻出所有能装水的容器接水,又烧了几壶热水装进各种瓶瓶罐罐里,找出蜡烛,还要把手电筒之类都接上电。贺望泊就在他身后看他忙里忙外,忍不住问:“南淳还会断水断电?”
白舟望向窗外的暴雪,“以防万一。”
白舟一家靠海为生,非常敬畏自然,对它的危险有种特殊的直觉。果然午夜后灯光开始闪烁,片刻后乍灭。白舟当即冲进贺望泊的房间,问他没事吧。
他是关心则乱,贺望泊一个成年人,能出什么事,他只让白舟拿个手电筒来。
暖气也断了,房间逐渐变得寒冷,贺望泊坐在床边等白舟取手电筒回来,心下想这一出完全不在他意料之内。
他已成功为白桨找到了配型对象,本来想着今天把资料亲手交给白舟,了解这桩纠缠,不再夜长梦多。怎料等到了天源府,他一动不动地坐着,直到风雪把车淹没,都没能打出那通电话叫白舟回来。
这场暴风雪来得很急,贺望泊开不动车,只能暂先到楼上避雪。
谁能想到后来会这样发展。
白舟带回了手电筒,还有一摞棉被。贺望泊问这床被子不是你房间的吗?白舟没有正面回答:“之后会很冷,要盖两张被子。”
“那你呢?”
“桨桨房间还有一张被子。”
白桨将他的被子在贺望泊的床上整整齐齐地铺开,贺望泊在旁,借着苍白的手电筒光视物,很难看清。这一束光源只堪堪照亮了白舟的轮廓,其余的一切都隐没在暗色,除了白舟都是空虚。
白舟铺好床,起身准备离开,被贺望泊叫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