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1 / 2)

见他要走,老保姆心一横,把手在围裙上猛揩了几下,追上前去,小声急道:“少爷等等!阿婆给你揉点药。”

许惩的步子顿了下,偏过头看去。

老保姆前几年被烟熏伤了一只眼睛,望着他时,一边的瞳孔蒙着白翳,另一边映着浑浊的水光。

他心软了下:“阿婆,你去处理先生的手。”

藤条柄口虽然包着软布,握久了也是扎手的。

许国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活像是被人揭了裆底的遮羞布,色厉内荏地骂道:“狗东西!我还说不得你一句?”

他一张嘴,又觉得自己有理了。

“也不知道是谁把你教成这么个鬼名堂!”

“你秦阿姨是得罪你了还是怎么的?小彦那么喜欢你这个哥哥,你倒好,弟弟住院治病,你连张医保卡都不肯给人家!”

还兴翻旧账的。

许惩索然无味地抠了下耳朵,打了个哈欠。

他的音色冷下来:“你也知道,那是我的东西。”

“你的?你有个屁的东西!”许国强倾刻爆发,“全都是你老子给的!!”

许惩遽然抬头。

他的拳死死攥紧,骨节都发出磕碰的酸响。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对许国强动手,而是用低缓的,平静到听不出情绪的语气,轻声说

“卡是我妈的。”

空气寂静。

少年死盯着父亲的眼里,却慢慢泛起一点,复杂又仿若破碎的东西。

一张中心医院的就诊卡而已。

许家现任太太唯一的亲生儿子,难道就真的缺这么一点儿医疗资源,连亡妻的身后物也要眼馋?

这些讲出去都叫人嗤笑的、女人间的小心思。

也就是许国强一叶障目,掩耳盗铃一般,维护着她左支右绌的借口。

许惩垂下眼睛,少年的个子已然很高,像是拔节的竹。

晚风穿过山掠过厅堂,像是温柔的手,拂过他微垂的发梢,血珠还在簌簌地滚落砸在地砖上。

他踏出这座华丽而丑陋的宅邸。

这一次他没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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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三中,月考如约而至。

因为刚刚搬了新教室,考场没有打乱重排,各班学生就在自己的班级里考试。

七班的班主任爱偷懒,干脆就用上一次的考试成绩当了座位表,考得好的坐前面,成绩差的在后排。

表格一出来,教室里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成绩好的学生大多高兴,没了一群老鼠屎干扰,应对难题的心情都轻松了几分。

而差生扎堆无卷可抄,登时一片哀鸿遍野。

一片叽喳之中,最不一样的要数张真真。

花枝招展的舞蹈生蹭地站起身,拍着桌子大叫:“不行!我的位置凭什么给一个丑八怪坐啊?她身上衣服都不洗,臭死了!”

乔方语听见了熟悉的称呼,抬起头,艰难地从后排的人缝中间看清了黑板上的座位表。

她上次考试成绩不错,考位恰在前排,刚好是张真真的座位。

秉承着懒得惹事的原则,乔方语正准备举手要求换座。却听见前排另一个人一跺脚一拍桌,先她一步刚上了。

“怎么了?就你那桌子椅子都娇贵,碰一下掉粉底不是?”文静叉着腰骂骂咧咧,“自己喷个劣质香水臭得人头晕,还好意思说人家。”

“你有病啊!?”

眼见着前排快吵成一片,宋思学赶紧跳上讲桌,左劝右哄地安慰。

这俩人一个是舞蹈班有名的交际花,一个是人气颇高的娇小姐,他哪个都惹不起,只好用求助的目光看着后排,问:“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