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所有诸侯里,无疑曹津是最为狼狈的,因为他在德阳殿时便受了伤,又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遇到伏击,腹部中了箭,带来的精兵只剩下两千不到,折了一个甘琦这样的勇猛将领,什么也没有捞到,连徐州也回不去了,而其他争斗厉害的地方他也不敢去。
权衡过后,曹津带着人继续西逃,他准备先远离中原和东部的乱局,一直逃到西边去,益州和荆州都死了州牧,活脱脱的两块大肥肉,哪怕拿下一个郡,甚至一个县城,他也能想法子东山再起。
但有时候,一步慢便是步步慢。
荆州牧杨宽死在了德阳之变里,他却还有好几个儿子,他的儿子虽没一个扶得上墙,他却还有一个忠心不二、能力出众的心腹谋士。
德阳之变当夜,回幽便带着一点残兵连夜快马回了荆州,以最快的速度扶持了杨宽的幼子杨炬即位,并且收拢兵力,保存粮草,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所以曹津攻打南阳时,被回幽给狠狠坑了一把,败走丹水,一路逃到了汉中房陵,唯一庆幸的是,荆州群狼环伺,回幽并不敢分派出兵力追击,所以曹津这次逃跑没有遇到太大困难。
但即便如此,他好不容易养好了一点多伤口又裂开了,他的大腿先前在德阳殿时被长矛刺穿,伤口几经开裂,始终不曾好转,而这次愈发严重。
从昨夜,曹津便开始发热,周边城镇里有名望的疾医都被请来了,然而人还是不见醒转。
最终一中年文士道,“罢了,都莫要说这些了,主公还未醒来,我等不如先想一想今后的打算,总不能一直躲在这小小的镇子里。”
“沛文兄所言有理。”
年轻些的谋士思忖道,“中原战火连连、纷争不休,我思来想去,觉得实在没有其他回头之路,为今之计,只有继续往西了。”
“和泰的意思是,益州?”
“不错,益州此时正是群龙无首之时,虽说政局略微复杂,但相比东部大州来说,就要平和得多,兼之物产丰富,主公可占据一地,再徐徐谋之。”
中年谋士何盛闻言思索片刻,赞同道,“此法甚好,不过还需待主公醒来,伤势有所好转,再细细商量。”
这小院里被守的密不透风,皆是曹津心腹,所以几个谋士谈论之时倒是并未太拘束,而一番讨论之后,他们心中的那股焦躁担忧之情倒是散了些许。
而卧房之内,曹津其实已然醒转。
腿部和腹部的伤口疼痛不止,身体也发热不退,曹津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隐隐约约的谈论声,不由心中郁郁。
他曹润之,此生从未有如此潦倒之际,多少个夜里宵衣旰食、百般筹谋,才走到这个地位,然而不过一次疏忽,此前心血顷刻间土崩瓦解。
忠心耿耿的将领战死,悉心培养的精兵凋零,苦心经营多年的徐州也落入他人之手,就连自己也是身受重伤,腿上还有可能落下后遗症。
就这样放弃,曹津实在是不甘心啊!
曹津眼眶发红,儒雅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怨怼不甘,而这时他听到了谋士郭平的话,激愤的心情渐渐平息。
郭平说的不错,东部纷争不休,可西南兴许有所转机。
益州政局并不平稳,多个利益集团明争暗斗,先前杨仿在的时候还能压制,现在杨仿一死,他那几个儿子可压不住这乱局,先前被落于下风的几个派系必然要图谋更多,这正是他入场的时机!
想必先前那些斗败的家族很愿意扶持他,至于代价,无非是要受制于他们几年,但他曹津经此一败,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呢?他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很快就能反客为主,逐步掌控益州,东山再起。
柳越、齐珉、秦隽、卫珩,届时他会一个个打败他们,将此次失去的东西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