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伏在云毓面前,小心摊开掌心:“奴婢已经请过罪了,家主可以原谅奴婢了么?”掌心烫出的暄红还赫然在目。
云毓垂眼看来,眼中却并没有怜惜。“为何故意对阮姑娘出言不逊?红杏出墙,对于云英未嫁的姑娘来说,着实是羞辱之语。”
春芽心下狂跳,小心掩饰着。
她便编了个理由:“……只因,府中都传说阮姑娘是三爷的青梅竹马。可她却来「明镜台」,三番两次叨扰家主。”
“她这又算什么呢?家主本心如琉璃,却能叫她这般抹黑?奴婢便看不过去。”
云毓轻捻佛珠:“这么说,你倒是为了我。”
春芽将头垂得更低:“奴婢身受家主大恩,自然满心都只想维护家主。”
云毓未置可否,只亲自起身,从抽屉里取出药膏,垂首替春芽涂抹。
碧玉色的药膏,澄澈清凉,让春芽终于松弛下来,悄悄松了口气。
云毓却未抬眸,“你上回烫伤,还是厨房的骆大娘那回吧?”
春芽心内一晃,却不敢不答:“是。”
云毓点点头:“他们两夫妻,都死了。”
“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被发现时,他们两人的尸首被野狗啃食得残缺不全。便连转世轮回,都入不得了。”
一股凉意从脚心蹿起,春芽一时已经忘了烫伤的疼痛。
她既震惊于骆大娘两口子的突然死亡,也更因为云毓忽然与她说起这件事而紧张!
她只能努力扮做懵懂,定定看着云毓,“怎么会这样?”
云毓收起药膏,视线冷漠滑过她的脸。
“骆三只来「明镜台」见我一面,就死了。是不是若他不来见我,他便不会死?”
第20章 奴婢再疼,也不敢颤抖
云毓的话,字字如钉,敲进春芽心底。
云毓的扪心自问,仿佛是在质问她:若是她不将骆三来过「明镜台」见云毓的事告诉云晏,那是不是骆三两口子就不会死?
至少,骆大娘不该死。
就算骆大娘烫伤过她,可是罪不至死。
春芽说不出话来,甚至不敢再对视云毓的眼睛。
“骆三因我而死,”云毓却定定凝视着她,“你说,我是不是又成了罪人?”
春芽掌心忍不住轻颤,她急忙收回,藏进袖口里,“这不是家主的罪,家主不必自责。”
云毓微微挑眉:“怎么说?”
春芽俯伏下去,“若论有罪,首先罪在骆三自己。”
“若不是他自己心生贪念,贪墨了铺子的银钱,他便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他是账房先生,贪墨银子便是监守自盗,这样的人无论放在国法,还是家规里,自然都是容不得!”
“家主修佛,佛家说凡事自有因果,骆三便是自己种下恶因在先,那丢了性命便是他自己求来的恶果,怨不得旁人!”
春芽之前还因为骆三两口子的死,自己心下也有些莫名的负疚。此时与云毓说完这些话,自己心下便也跟着澄明起来。
她也以此提醒自己:骆三两口子脚上的泡是他们自己走的,她要收起妇人之仁,没必要为此负疚。
云毓却缓缓眯眼,眸光变凉落在春芽面上:“他在铺子贪墨银钱的事,你怎知晓?”
“你是内府的丫鬟,他是外面铺子的账房,他的事你不该知道。谁与你说的?”
春芽心下一个惊雷滚过!云毓是在试探她!
看来云毓虽然收留了她,允许她留在他身边,可其实他对她仍旧存着戒心,并未肯完全信任她。
想要打开他的心防,还需更加用心才行。
她用力吸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