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紧紧抱着他,把陆昼吓一跳,但没有推开沈钦,而是小心地将刀放回身后的砧板,用手心又抵着刀柄底部向里推。
沈钦还在抱着他,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肩颈处,他连交流能力都失去了,又害怕会弄脏沈钦的衣服,只虚虚地抱住他。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闷闷道,“你日记本藏在哪里?”
陆昼身体僵了一下,虽然很快恢复如初,可沈钦还是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咬着牙退后一步,怀抱的姿势变成了扯领口,他佯装威胁,“给我如实交代!”
蛮横不讲理。
被威胁的人有几分错乱的表情,似是在惊慌,但又很听话带路,主动向这个蛮横不讲理的混混上交了自己最宝贵的隐私。沈钦本来是跟他闹着玩,谁知道这人真写日记,而且还很乐意将五本厚厚的日记本交给自己看。
本来理直气壮的人瞬间蔫了:“……我真的能看?”
陆昼点点头,「哥要是不能看,那就没人能看了。」
得到如此肯定的回答,沈钦才开始翻看。陆昼记日记的习惯是从小学开始的,日记刚开始的字歪歪扭扭的,有时候还用拼音替代不会写的字。沈钦并不着急去翻其他本里有关自己的内容,而是认真阅读这最初的陆昼,还会说话的陆昼。
「9月1日 晴
今天开学,我是二年级的小朋友了,老师夸我回答问ti很棒!爸爸妈妈什么时hou回来?我问音乐老师了,老师说她也不知道,学校里有小朋友问我xi不xi欢ququ,我不知道ququ是什么,老师就给我看图,好大的一只虫子!」
二年级的陆昼每天都会写日记,写的事情很少,但能看出来那时他是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
「10月2日 晴
今天下雨了,但是爸爸妈妈回来了,他们每次出去都要很久,但是他们给我带礼物了,所以我不跟他们计jiao。哥哥今天也来看我了,还nie我的脸,好疼!」
沈钦一直翻到十二月,从十五号到下个月的二十号,这些天都是空白的,一点也没写。紧接着就是一月二十一号的日记:
「1月21日 雨
我生病了,因为在冷水里待了太久,医生叔叔说我没办法再说话了,可是爸爸妈妈一直带我去看病,我还是没好,他们很生气,都怪我太贪玩了。」
他指尖微颤,二十七岁的陆昼跟他说没关系,都过去了,可他总觉得这日记上的“太贪玩”是假话,许是他愣神太久,陆昼才在他眼前挥手,无奈地跟他打手语解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时周末,陆昼的爷爷想照看陆昼和陆谦矜,陆谦矜陪陆昼玩捉迷藏,陆昼藏到庄园的人工河桥下了,陆谦矜把陆昼以前藏过的位置都找了一遍,喊了好久的人也没找到,以为陆昼躲在房子里了,跟爷爷和家里的阿姨找了好一阵子也没找到。陆昼在水里待了很久,浑身发冷,昏迷地趴在桥下的小石板上,一直到天黑才被人发现,差点没命。
「我醒来的前几天,看不见东西,以为自己失明了,发现自己也不会讲话,很害怕,想自己为什么不早点爬出来。」
陆昼的父母更是为此耗神费心,失明是短暂性的,但讲不了话是无法痊愈的,这成了刺在全家心口的一把刀,不管这刀多锋利,刺得有多深,也只能选择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