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著抬手捏了捏谈镜合的鼻子。“早上身体不太舒服,也没跟少爷细说。这两个名字,恕阿著直言,实在太难听了。如果非要有‘镜’的话,不如报社叫‘镜界报社’,以表宽阔之境界,如镜般照出现实。”
“好听!”谈镜合拍了拍手。
“报纸的话,我下午也想了想。”阿著去捉谈镜合的手,“‘劲’这个字有‘烈’的涵义,少爷的性子又烂漫赤忱,那我们的报纸不如就叫《烈报》,以表新闻如烈火,报人心赤忱。”
“都听你的――那咱们元宵节到底去哪儿玩呢?”
阿著默了一瞬,牢牢捏紧谈镜合的鼻子。谈镜合抱住阿著的手臂嗷嗷叫起来。
-
谈镜合的开报许可证已经托秦升批了下来,脸盘大小一张纸,连报馆的名字都没写,正月初十那天秦升叫人送了过来,被谈镜合当宝贝似的看了半晌,然后在上面写了“烈报”两个字。
“少爷的字……”惊夏上下看了一眼,“和少爷的琴音一样跳脱肆意。”
“你别老跟我唱反调。我打算元宵节当日刊发第一期,你快去给我搜刮一些街井流言填充版面。”
书房里,谈镜合瞪了惊夏一眼。惊夏无语地耸耸肩,又忽地想到什么事情:“今早我和田夏的屋里怎么多了张美人榻,我看像是少爷房里的那张。”
“就是我的。”谈镜合低头把办报许可证叠好,“我和阿著要去做新样式的美人榻,镜界里放一张,家里也换一张。”
“喔。”惊夏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怎么了,田夏看那美人榻特别不开心,疑神疑鬼地绕了十圈八圈,然后朝上面吐了口唾沫。”
“什么?”谈镜合惊诧地抬起头,“她胆子是愈发大了啊。”
“谁的胆子?”阿著走进书房。家里就他得到特许,可以自由进出书房。连棉棉也要先在门口唤一声“阿爹”,防止进屋捣乱。
“没什么。”谈镜合摆摆手,对惊夏抬了抬下巴,让惊夏先出去了。
阿著在谈镜合身边坐了下来:“少爷,那林元阿今日要公开审讯,我们得派记者过去。”
“我们自己去,得把林元阿的案子跟到头啊。”谈镜合说着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衫。
到审判厅的时候还没开庭,谈镜合带着阿著走进去找了个角落坐下,边上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谈少爷,段某小看您了呀。”段刻正坐在阿著旁边,手里拿着把破扇子,挑衅地看着谈镜合。他身边还坐着两个人。
段刻也是记者,在这里见到再正常不过。心里毫无波澜的谈镜合懒得搭理,他探了探脑袋,忽然站起身走到段刻边上。
“薄老师,您也在这里。时辛先生好。”谈镜合笑着鞠了一躬。
段刻身边坐着一位不苟言笑的先生,此人正是谈镜合大学里的老师薄天啸,过年的时候还让阿著递过飞片呢。再旁边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谈镜合也听说过,名叫时辛,原本是学校的助教,后面辞了职。
“镜合,老师听说你要开新闻馆。”薄天啸一身朴素的黑色长衫,梳着一丝不乱的大背头。
“我啊。”谈镜合忽地有些支吾,“我不是快要毕业了嘛,总要做点事。听闻《正义公报》是老师主持的报纸,相比之下我这小小的办报愿望,真是让老师见笑了。”
“可别妄自菲薄啊,谈大少爷。那林元阿自首前的独家访问,只有你有,今日你还特地来查看庭审,这新闻热情和新闻敏感,在下实在佩服。”段刻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