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那一次萍水相逢后的几年里,谈镜合再也没有见过那位先生。
回家以后,谈镜合兴奋地与人打听了国际新闻馆的地址,哪个地界、哪条街巷,他都烂熟于心。与此同时,他还誊抄了数百遍“莱希特”。
因为不好意思直接去新闻馆找莱希特先生,他就写信寄过去,以文字诉说心中的情愫。
只是,寄了一封,没有回信。
寄了两封,没有回信。
寄了十封......国际新闻馆暂时歇业了,信退了回来。
谈镜合心中的热情退潮,单薄隐晦的思念裸露在海滩上。
谈家人把大少爷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私下悄悄议论,以为少奶奶跟情郎私奔,大少爷气得魔怔了,又是狂喜,又是叹气。
这话都传到老爷耳朵去了。谈老爷看不下去,特意出面说了谈镜合几句。大意让他不要沉迷过去,未来的日子不仅有男儿大业,还有他刚满百岁的儿子。
此后,谈镜合把注意力转移到儿子身上,才渐渐恢复了正常。那一日黄昏里的旖旎,就当是一场梦,做完了,也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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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不落新闻》都市版头条:谈家少奶奶打破封建礼教,竟主动与谈少爷“离婚”!
《国际新闻报-平国》都市版消息:富商长媳同情郎私奔,谈大少爷独守新生儿子,闭不见人。
第二回 飞夜倩影
谈镜合的儿子,名叫谈帛,字谨生,家里人唤他棉棉。时光飞梭,两年过去,当年百岁宴上阿娘出逃的小可怜棉棉,现在已经能有条有理地和人说话了。
“阿爹,今日又出门么?”卧房门口,棉棉仰头探着。
几年过去,谈镜合剥落了少年的青涩,有了青年的美意。他回头看了棉棉一眼,眼里带笑着走过去,把棉棉抱起来。
“给阿爹香一口。”谈镜合在棉棉软乎乎的脸上亲了一下,棉棉就嘻嘻笑起来。
“今晚爹爹要同秦叔吃茶,你在家里好生玩耍。记得让奶娘牵你,别磕着碰着。”谈镜合叮嘱道。
“嗯!”棉棉用力点头。
拿了帽子和大衣,谈镜合又亲了棉棉一口,才把孩子托给奶娘,出门去了。
今日约他出去的是秦升,巡阅使家的嫡少爷,也就是人们口中的军阀儿子。秦升与谈镜合同岁,二人是从小就认识的玩伴。只是十三岁那年秦升去了意志城邦,他在那里读书多年,偶尔春节才回国。往往他回来的时候,便是贵公子们聚会最频繁的时候。
谈秦二人私交极好,往往先私下一聚。今年秦升回国后,两人通了电话,二人约在月影台。
这是一处以糕点和皮影戏为主要营生的百年小店,不分贵客贱客,谈镜合进到里头的时候,正看见秦升坐在倒数第二排的角落,独自吃着桂花糕。
微微一笑,谈镜合快步走到那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