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著的下颚疾冲后缩。他哽了哽,侧过头,笑起来说:“少爷总爱玩笑。”
谈镜合浑身一紧,抓了抓手,急忙向前一步,抬头怼着阿著,额头要撞上阿著的鼻子。“为何你也觉得这是玩笑!”
阿著脸上缺乏表情。过了一会儿,他轻柔地按住谈镜合的后脖颈,叫谈镜合和自己拉开一段距离,然后又哄又推地说:“先去吃喜宴吧。”
谈镜合紧了紧唇,心底有些火气,不悦地朝后跳了一步,自己先走了。阿著迈步跟上。
二人进了喜宴大厅,四处已经坐满了人,吵吵嚷嚷的,很是热闹。谈镜合却没有急着先过去,在大厅门前顿了两个脚步,然后将迟来的阿著也一把拉了进来。
谈镜合牵着阿著的手,气哄哄地往前走。阿著没有挣脱,低头探寻谈镜合的表情。
作为女方表哥,谈镜合应同段家人坐在前头。而佣人吃喝的桌子在大厅的角落。此时此刻,谈镜合竟将阿著生生拽到前方席位,一桌子精细的段家青年看向他。
“好久不见表弟,这位……也是来这吃喝的麽?”段表姐打量着阿著,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转头,与同桌的表妹相视一笑。
阿著忒丑。虽说穿了正式的黑红中山装,可是配上他那张青团般的眼、杂草般的须,反而显得更为滑稽了。
谈镜合却没说话,冷冷扫视了一圈同桌吃饭的亲戚,似乎酝酿些什么。段刻的亲哥也在席中,耐不住了,故意问谈镜合:
“这丑人哪里来?莫不是作孽缠上了我们圆少爷,赶紧叫人轰出去罢!”
万幸段刻还没入席,否则应该捧哏似的说“对呀对呀”了。
谈镜合锢着阿著的手,很是用力,直到快把阿著的手抓红了,他才一把甩开阿著。阿著神色暗了暗,眼中划过了然,转头就要离开。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肩上有人用力――谈镜合嘭得踹开椅子,一把将阿著按在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席位上。
“各位,这是我内人!”
谈镜合扬着头,口齿清晰,声达四方。隔壁桌的朋友们回过头,本桌的亲戚们伸长脖子,都是一副愕然的模样。
“谈圆……”段刻的亲哥咽了口口水,“这可不能乱说……这人分明是男子。”
他说完,周围段家亲戚们也一同开口,多半是让谈镜合不要开玩笑作弄大家。平日浑归浑,这大喜的日子,可别闹得太过。
这些声音如同蜂鸣,环绕独自站立的谈镜合。阿著作势要起身解释,却又被谈镜合用力按了按肩膀。
“我和秦升是好兄弟。”谈镜合高声说,“今天是他的好日子。再过几天,我也要续弦,到时候还请各位一定要来捧场!”
四周皆是哗然,无人敢答应。坐在前面一桌的谈老爹听见这浑话,气得满脸涨红,大步奔来,一把揪住谈镜合的衣服,将人拖到了前头,要求多加一张椅子。
谈镜合被老爹拽着,也不反抗,一声不吭地坐下来,完全没有后悔的意思。谈旭能看着儿子,心里气极,拿起筷子就在谈镜合额上敲了一下,发出“咚”一声脆响。
谈镜合细皮嫩肉的,额头上一下红了。他顶着新出的“伤口”,可怜兮兮地扭过头,看了一眼坐在后面那桌的阿著。阿著像颗好牙里的烂牙,周围精贵人物满含打量,叫他坐立不安,摇摇晃晃。然而,当谈镜合的视线投过去时,他竟定了下来。
谈镜合又嗔怪又撒娇似的扮可怜,好像在说自己公开承认阿著所以被父亲打了,要阿著亲一亲抱一抱才能好。
阿著心里有些奇异的暖流在涌动,接着他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完,周围段家人鄙夷的视线一齐射过来,他又有些怔忪。
随着奏乐人的一声唢呐,喜宴开始。秦升和太太换了喜庆的婚服,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