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地里没了人，谈镜合和阿著站在一起，秦升站在一边，三人等待着山下的动静。

究竟是长期被压迫的矿工们能占领矿山，还是好歹训练过的地方兵们能回来报捷？几双眼密切注视着矿地口，等待结果的宣布。

不多时，地面微微震颤，发出沉闷的声响来。人马还未到，脚步已传达。青山似乎在那瞬间停止了全部声响，屏息等待来人。

秦升微抬下巴，谈镜合神色不变，阿著眨了眨眼。

几秒钟后，嬴渚带着一队兵朝秦升赶来。他脸上满是兴奋，是一位想当军人的巡长所散发的快意。

“报！少校，我们在山下发现暴乱的矿工，他们已经被我们打得四散溃逃！余下矿工已成俘虏。”

此前，嬴渚被秦升放在霍西村附近埋伏，暗号一出，他立刻带兵，前往矿山。秦由于身份不便，则自行绕小路上山。

虽说嬴渚被谈镜合拒绝在矿地驻兵，但这次镇压矿工的行动终究是胜利了。嬴渚一双大眼放着光，为自己与秦升顺利会师而高兴。

秦升微微点头，朝嬴渚露出赞许的目光，然后走向后头的士兵们。他大声说：“现下乱世，有人不满于水深火热的生活，要谈判，要改变，我们都接受。但是，武装抗议、集体暴动，是绝对错误的！”

“同时。”秦升转过头，目光中带着一丝阴狠，“暴力叛乱，是绝对会被击溃的！”

士兵们很是上道，都一同举起长刀，大声吼：“绝对！”

谈镜合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毕竟他对自我的定位就是背景板。倒是他身边的阿著，也不知道是不是从来没见过兵，所以一下子被士兵整齐的呐喊所震撼，居然笑了一笑，还配合着鼓起掌。

谈镜合赶忙拍了一下阿著的手，低声喝道：“你干嘛呢！鼓个鸡爪。”

“士兵胜利了呗。”阿著的表情很是云淡风轻。

谈镜合抿了抿唇，一时间无话可说。算了，这小仆人啥也不懂。

秦升说完话就往里走，预备带士兵们在矿山休息一会儿，顺便和嬴渚商量一下矿工“俘虏”要怎么处理，还有后续的一些事项安排。

当士兵们都进入矿地，并零零散散坐下休息的时候，山谷中忽然传来一声突兀的鼓声。

谈镜合和阿著坐在小屋子的草席上。听见鼓声，谈镜合立刻站起朝外张望。秦升和嬴渚在包工的歇脚处谈话，听见声响，他们立刻走到外头。

山上传来隆隆鼓声，过了一会儿，鼓声减弱，在山谷间倏地旋起一声唢呐。唢呐又清又亮，直直破开山谷间的燥热，吹飞了矿山积久的灰蒙。

“青鸟嘿――”

“飞回青山！”

“矿工嘞――”

“做自己的靠山！”

谈镜合急急忙忙往外跑，他一掀开门帘，惊诧的眼投向周围的山。阿著跟在他身后，也仰头听着山中忽响的山歌。

一个男人嘹亮的嗓音响起，接着就有一群男人洪亮地回应。歌声此起彼伏，久久不息，在山谷间震起雏鸟，震开新芽，震出一方开阔的天地。唢呐为他们伴奏，是喜庆的欢呼，是新生的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