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镜合握住手里的石头,整个胸膛剧烈起伏。他的眼眸也发了红,是某种平民百姓难以看见的狠厉,却往往在达官显贵的眼中一闪而逝。

“抓住他!抓住他!”

包工大喊起来,不远处的矿工们却没有动作。他们看向此处,脸上带着漠不关心。只有那个叫霍来当的,大概是新来的,脸上现出了一丝慌张。

没多久,其余两个包工赶来了。一个将谈镜合捆好带进某处包工待的小屋子,一个忙带着竹竿包工出去找大夫。

在包工的小屋子里,没多久就响起了阵阵皮鞭抽动的声音。

矿工们看了一会儿就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了。阿著把背上的竹篓扔到地上,他站在淅淅沥沥的雨中,看着那个小屋子,没听见谈镜合惨叫,哪怕一声。

夜幕降临,鼻青眼肿的谈镜合被一个包工带了出来,他的棉衣上有淡淡的血痕。那个包工将谈镜合踹到地上,说:“继续干活!这月薪资没了,赔看病的钱!”

谈镜合敛着眼,自己慢悠悠爬起来。他有气无力地拿起铲子,朝石料里一插。那个包工朝他身上吐了一口唾沫,转身去别处转悠了。

“阿圆……”薄天啸快步来到谈镜合身边。

谈镜合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四下寻找阿著的身影。

薄天啸叹了一声,说:“刚刚有别处矿洞的包工过来。阿著身强力壮,被叫到井下去了。”

谈镜合僵硬地动了动脖子,他看着矿井的洞口,忽然浑身一哆嗦。矿井下的作业危险很大,数不清的报纸写过矿难,无数人因此丧生。他只是和阿著来调查一下矿工的生活,写个新闻报道罢了,谁曾想现在……

“你慢慢干活吧。再过几个小时能吃晚饭了。到时候你好好休息。”薄天啸说,“对了,小霍带了跌打损伤的药酒。”

薄天啸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背着篓子的男人。这人叫霍来当,谈镜合依稀记得。他对谈镜合点了点头,也没多话,只说:“晚上叫你兄弟给你上药。”

“嗯。”谈镜合点点头。

矿井下,只有一盏小灯点着。

中午见过的霍舅领着阿著到底下。?O?O?@?@一阵,阿著终于踩到了土地。他缓慢转身,脚下却差点一扭。霍舅立刻去扶他,阿著倒是瞬间稳住身体。一两秒后,他快速适应了底下漆黑的环境,霍舅这才把工具递给他。

“打钻的兄弟在前头,你刚下井,先跟我们一起挖。”

阿著点点头,正打算挖煤的时候,霍舅按住了阿著的肩膀。

“嗯?”

霍舅笑了笑,洁白的牙齿和熏黑的脸颊形成截然对比。

“我们底下挖矿有自己的‘组织’,大家伙一起挖才好。”

阿著不明白,霍舅直接蹲下身,没过多久,里头传来一个汉子的歌声:“青鸟嘿――”

霍舅和附近几个挖煤的矿工仰着脖子跟上,他们唱道:“飞回青山!”

质朴的歌声袭向阿著的耳朵,他浑身一颤。霍舅却笑着,一边扬眉唱歌,一边弯腰挖煤。跟随着歌声,矿工们一同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