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吃食,柳菅倒是心情好了点,也笑道:“谈少爷真是热心。”
谈镜合笑了一声,又说:“既然都是同学,也别称我谈少,叫我谈圆就行。”
柳菅点点头,正欲说话,边上忽然有谁高声喊了句:“谈圆?”
谈镜合别过头,面带浅笑地看向声源。
“嘿,这就是那谈大少谈圆?久仰大名啊!玉安楼的小倌一个接一个惨死,谈大少怕不怕有人晚上找你啊。”不远处一张圆桌子,某个粗壮男生捧碗大笑。
他边上一个瘦猴男生也轻笑:“不知道谈少爷给玉安楼赔了多少钱。”
“哟,谈钱干什么,人家在乎吗?”
粗壮男生和瘦猴俩人一唱一和,把全部目光都引到了谈镜合那一桌。同桌本来在吃饭的两个男生对看一眼,忽然捧着碗筷跑了。
谈镜合倒是气定神闲,手指在桌面上敲打了两下。他对柳菅笑道:“柳先生知道玉安楼吗?”
在听到玉安楼的那一瞬间,柳菅的神色霎时变得有些奇怪。他瞥了一眼那几个起哄的男生,对谈镜合说:“玉安楼有小倌不幸离世,没曾想在大学里能作为笑谈。”
此话一出,那几个讥讽谈镜合的男生登时讪讪。周围看戏的男生也掉转方向,觉得粗壮男和瘦猴俩人忒没口德。
“少爷,饭来了。”东平和副官俩人端着饭过来。
“上桌吃吧。文广的饭菜没什么油水,你们俩也不用担心主子不高兴。”谈镜合低头喝了一口白菜豆腐清水汤。
柳菅接过给自己的饭,掌心温热。
今日就是来报到,吃过午饭谈镜合便乏了,同柳菅道了别,他就乘车到了新闻馆。
新闻馆的事务都已步入正轨,谈镜合不在也能良好运行。他四下转了一圈,看大家虽然都坐在自己位置上,可就是莫名有些低沉。
谈镜合走到前台,敲了敲桌子,小声问:“怎么了?”
小菱缩在前台后边,半是委屈半是担忧:“那十一报馆这样诬陷别人……今早报贩子就说,谈少爷的报纸只批一半的量。上门来买报的也少了一些。还有人公然到门口骂我们,说我们是大老爷的报纸,瞒报大老爷的脏事。”
谈镜合眼中划过一抹烦闷,他压下火气,耐心宽慰小菱:“诽谤造谣者从古到今比比皆是,可千百年以后,后人探究某个朝代的历史,谁还记得这些满天飞的谣言?大家只会关注写得最好的诗词,画得最好的书画,做得最有用的发明。”
小菱登时被谈镜合鼓振起心情,忙说:“那我们要做本朝代最好的报纸!”
谈镜合笑了一声,结果小菱又忽然一脸神奇道:“少爷今日可真是有智慧,都不像我家少爷了。”
谈镜合抬手弹了一下小菱的额头,无语极了。作为普通人很好奇的上流阔少,他谈镜合常常被人造谣,在学校里又被人传奇奇怪怪的流言,要是不懂得怎么面对这些,他早就含恨而终了。
不过心中也是疲惫。谈镜合快步上楼,走到卧房预备午睡。
一打开门,床上竟然躺着人。谈镜合小声把门关上,悄悄走到里头。
阿著侧着身,脸朝里睡着。谈镜合脱了鞋爬上床,平躺了一会儿,还是转过身,抱住了阿著的背。阿著浑身颤了一下,却没有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