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谈镜合露出更为愕然的表情,那人继续说:“死他一个还不至于这样奔丧,只是他死后有好几个接连染病,没钱治,两天后全没了。店里的人忽然少了这么多,又太不吉利,便挂了白绫,歇业几日。”

谈镜合抿了抿唇,只道:“节哀。”

“您若是无处发泄,隔壁兔阁也不错,店家是我们老板是好友。”那人拿扫把在地上左右划了划,“慢走不送。”

说完,那人抬手关了门。

谈镜合的鼻子差点碰到门,他赶忙后退,拉住阿著的袖子,生生往边上挪了几步。

“少爷真要去隔壁兔阁?”阿著望了边上一眼,甚是热闹。

“去什么!”谈镜合上上下下瞧了阿著一遍,“好险!还好我将你带出了这是非之地,不然你可能也会变成一句不痛不痒的‘没了’!”

阿著别过眼,任由谈镜合扯着自己的袖子。下一秒,谈镜合又毫无预兆地闯进他的视线,并席卷了全部目光。

“好险啊。”谈镜合伸出手用力抱了阿著一下。

平复了一下呼吸,阿著轻缓道:“少爷刚刚还在问以前见过的小倌呢,现在又想起我了。”

谈镜合往后转了一圈肩头,淡淡回答:“禁太久了,憋得慌。”

阿著张了张口,没说话。

两人刚开始的时候谈镜合就说过,做他的小厮,还包括“夜里的事”。只是到目前为止,除了抱着少爷睡觉,还真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夜里的事”。少爷能光明正大地拉着他来象姑馆寻人,却至今没有提出相关要求,真是令人费解。

难道是因为自己太丑了,少爷没兴致……阿著神色复杂地瞥了谈镜合一眼。

“干嘛呢?什么眼神。”谈镜合抬手弹了一下阿著的下巴,然后转过身,背着双手慢悠悠地朝外走去。

“据说兔阁也很不错,少爷真不去?”阿著跟上谈镜合的步伐。

“懒得去。”边上走过一个兴奋的花柳客,谈镜合扫了一眼,轻声说:“听到什么被欺负得太过就死了,害了病没钱治也死了,突然就没兴致了。”

中午萧呈唤所说的那些话又莫名其妙飘起来。元宵?哪来的和和顺顺,团团圆圆。谈镜合故意不看周围兴隆的秦楼楚馆,快步走出了核桃巷子。

若说核桃巷子是最风骚迷人的,那最热闹有趣的,当数七期街,满是好吃好玩的。那家百年的皮影戏店,月影台,也在那里。

两人本就打算下午去七期街逛逛,谈镜合吩咐东平开车,然后就自己躺在车上闭目养神。快到的时候,阿著轻轻将少爷摇醒。

“我睡着了?”谈镜合揉了揉眼。

“午后犯困了吧。”

谈镜合抬手将脸面揉搓了一下,侧身看向外头。不知为何,这条不算狭窄的街上堵着很多汽车、马车,很多人在车子间穿行,时不时传来人的埋怨声和车的喇叭声,甚至还有马匹嘶鸣。

谈镜合的汽车也堵在中间,往后一堆车,往前也是望不到尽头的长龙。

“不是,哪来这么多汽车?”谈镜合真是匪夷所思。汽车可是稀罕物件,他还从来没经历过车马堵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