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升十分难搞,看着是个痴情隐忍没实权的少帅,实际上弯弯绕多得不行。4区的事情他也未对我提及分毫,甚至脸色都没有半点变化。”

“他对那谈镜合也是假的?”霍尔推了推眼睛,斜眼笑着。

“不算是假的,但也没多纯粹。”柳菅将吃好的鸡骨头包起来,“谈旭能和秦大帅有诸多来往,秦升讨好谈镜合也不是没有理由。单就在4区这件事上,舆论相当重要。谈镜合要做新闻,正巧能为秦升所用,把控舆论口。”

“看来人人都要讨好谈镜合了。”霍尔往后一靠,盯着诺温看了半晌,才道:“先生,您在那谈家做小厮不感觉委屈?”

诺温双腿交叠,手指在大腿边沿一下一下地敲打。他压下眼睑,勾了勾唇:“谈镜合看似不在权利中,却与各家权贵都有牵扯。把握住这个人,许多事情都能方便。我们要想了解、掌握平国政局,谈镜合是条捷径。”

说着,他抬起手,轻轻点了点煤油灯的外壳。

“另外,他骂人的样子真像我亲爱的哥哥,艾尔温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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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要亮起来,夜色慢慢变淡。三人在霍尔的办公室里细细谈论,彼此交换消息。

“二姨太喜欢大夫人,大夫人纠结无果,就选择离家出走。”诺温快速陈述完,眼神毫无波澜。

霍尔抿了一口红茶,倒是感兴趣:“还有这事。”

诺温说:“但谈老爷知道以后没有派人去找,看样子是默――”

他的话说到一半被忽地截断,原来是外头传来了高亢呼喊。

“医生!霍尔医生!我的孩子高烧不止!”

那声音如惊雷轰隆作响,转眼袭到了办公室门口。这凌晨来访的病患似乎是霍尔的老熟人,高喊着猛捶木门,声音要穿破薄薄门板。

神色一凛,霍尔赶紧放下手中的茶杯,快步移到门口拧开旋钮。那大叫着的是一名天竺警探,工作于不列颠租界。

这位浓眉大眼的天竺人背着孩子快步闯进办公室,孩子在他背上哇哇大哭,他漆黑的眼环顾一圈,只见室内一派宁静,圣子雕塑安然伫立,宽大的沙发上散着几本外文小说。茶几上放着杯喝了一半的红茶,杯子旁边还有几滴茶渍。

好像这个夜晚再普通不过,值夜的霍尔医生昏昏欲睡,便给自己倒了杯红茶,坐在沙发上看看小说打发时间。

“快给我看看。”霍尔医生伸出手,神色带着医生特有的急切,“高烧不退会损害大脑!”

那天竺人收回目光,把婴儿递给医生。

太阳还没升起,天空已然泛白,第一缕天光从窗户照到办公室里。

柳菅轻巧地攀踩窗沿,从三楼一路往下,跳至地面。诺温随后落地,下意识环视周围。这是医院的后花园,里面种了梅花,正盛开。

“诺,一起用个早餐?”柳菅主动邀约。

“嗯?”诺温抬睑看人。

“你今夜看起来气压很低,是不是谈镜合给你气受了?”柳菅打量着诺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