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抓了抓拇指,谈镜合抿唇看了好一会儿门口的人,最后高抬手臂,粗暴地将门推出去。阿著本就坐得不稳,被推得一股脑往边上倒去。

浑身一个激灵,阿著登时吓醒了。他满脸错愕地仰望着谈镜合,张了张口,没发声。

谈镜合大步向厕所走去,也没管身后尴尬低头的阿著。

等谈镜合回来的时候,阿著已经不在门口了。谈镜合心想,他大概有了自知之明,跑楼下睡去了,免得再被粗暴地推一把。

只是不知怎的,见门口没人赖着,谈镜合心里也没多高兴。

待谈镜合回房之后,镜界新闻馆闪出一个幽幽的黑影。而那一晚的秦少公馆,柳菅和秦升大吵一架,跑出了家门。

教会医院的办公室里点着昏黄的灯,把墙架上摆的圣子雕塑照得如栩如生。霍尔医生把脚搭上矮凳,整个人仰躺入宽大的椅子,静静等候着今夜的来宾。

吱呀。

半成新的木门被人有节奏地敲了两下,接着,黑色的雨伞尖从门缝中伸出。雨水不断沿着伞头往下流,渗入厚厚的灰色羊绒地毯。

雨伞将木门张开,来人的棉布鞋也是黑色。

“老兄,我都等半天了。[德语]”霍尔医生叼着烟枪,话语含糊。

诺温抖了两下雨伞,雨伞像剑一般有力地上下挥舞,雨滴跃出弧度,最后却落在另一双脚上。

“雨大。”柳菅从后面进来,他理了理自己的帽子,快步走到几案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

诺温掀下帽檐,到软沙发中间坐下,金发被雨弄得纷乱缠绕。“你们最近如何?”

“顺利。”霍尔耸了耸肩,“你们要是准备好了,我随时可以跟着离开。”

“难。”柳菅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只烤鸡,撕扯着鸡肉送进嘴里。他私底下很安静,多半都在吧唧吧唧吃东西。诺温低头抄起火柴,将茶几上的煤油灯点亮。

“今晚出大事了,所以才叫你们出来。”诺温将烧黑的火柴扔在几案上,一只手掌托住脸颊。火光明灭。

“篱笆和会至今,终于定下了合约条款。只是这条款对于平国是份羞辱。”

霍尔点点头:“线报说,平国十分悲惨,4区这块脖子部位原本被意志城邦咬着,这次意志城邦失势,4区竟被塞进给东和国的血盆大口。”

诺温说:“可见哪怕平国有了宪章,有了国会,也还是当年的落魄犬。什么总统,什么军阀,可撑不起这破烂身躯。”

换了个姿势靠着沙发,诺温将双腿交叠,眼睛盯着煤油灯的灯芯。

“那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呢?”霍尔也走到沙发边倒了杯红茶。

诺温抬起头,“老莱的势力还没渗透进平国,平国又时局混乱,日后谁为大还不一定。只要我们在这时候站稳,将来收取平国的消息网不过小菜一碟。”

说罢,诺温转头看向柳菅。柳菅正吸着骨髓,一抬眼,诺温和霍尔都看着自己。

“哎。”柳菅少年老成地叹气。霍尔把软帕递给他,他胡乱擦了擦手,很是不拘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