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此事我家上报了官衙,请何知州帮忙寻人?,但这么大地方,一处处的找,要?找到什么时候?等把人?找到,黄花菜都凉了!”白云缎握拳锤桌,“我这个三妹性子不柔,但到底只是个刚及笄的女孩子,落在那穷凶极恶的歹人?手中,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
房门被敲响,裴溪亭说了句“进来”,堂倌推门,鱼贯而入,将菜摆上桌,又退了出去。
裴溪亭把面前的灌浆包换到元芳面前,说:“耗时耗力还不一定?能找着人?,歹徒既然有所谋求,还提出了时间,不如就坐等他来交易。”
“可是我们家哪里能给歹徒要?的东西?他说是要?传家宝,其实要?的是山河卷,还不许我们泄露出去,否则就立刻杀我三妹!”白云缎说,“说来也奇怪,这歹徒不知是不是开了天眼?,仿佛对我们家的反应了如指掌,昨夜我大伯偷偷去衙门报官,走到半路就被翻了马车,被下人?搀扶起?来的时候发?现地上有一封信,上头写的是:‘若敢暴露山河卷之事,就立刻杀你女儿’。因此我大伯只是报官,未曾向衙门提及山河卷。”
游踪竟是猜对了,歹徒要?的是山河卷。
裴溪亭摩挲着筷子,说:“这倒是有意思,歹徒竟允许你们报官,是笃定?官府找不到自己,有恃无恐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可山河卷早八辈子就献给无上皇了。”白云缎气?愤不已,“难道?要?我们去皇宫里偷、抢吗!”
歹徒肯定?不会想着让白家人?去皇宫偷抢,因为白家人?不会不敢也干不了这门狠活,可却仍然来白家索要?,为什么?山河卷放在皇宫这么多年都没人?觊觎,白家也没有因此遭致祸患,今年四宝的流言一传,就有人?点名要?山河卷,这让裴溪亭不得不怀疑歹徒的目的。
他吃了一块糯米糖藕,点头表示味道?不错,而后?说:“你们家的长辈对此事是个什么态度?”
白云缎无心饮食,正欣赏着一口一只灌浆包的恩公,闻言说:“大家都很惊惧,特别是祖父,他本就身子不好,因着这件事彻底病倒了,大夫都直接住在院子里了。”
裴溪亭抢下最后?那只灌浆包,“那你们家有没有商议出个对策?”
元方略表遗憾地顿住筷尖,一个小转弯,夹了小块烤鸭。
“具体的我不知道?,他们不让我参与,每次有大事,长辈们都只会和大哥商议。”白云缎叹了口气?,“我今日还是偷跑出来的。出了这档子事,大哥让我少出门玩,在家里待着安全,可虽说我爹和大伯有仇,我也讨厌大伯,但我和大哥、三妹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她如今下落不明,我怎么坐得住?只能出来到处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裴溪亭想了想,说:“这样,这件事,元芳不应承你,但我们会关注这件事,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帮你找回?妹妹。”
“公子能这么说,我已经很感激了,来!”白云缎给他们满上一杯荷花露,举杯说,“以?水代酒,敬你们一杯!”
碰了杯,裴溪亭说:“对了,友情提示,最近要?小心行事,那歹徒对你们家的动向了如指掌,不是他开了天眼?,而是在暗中盯着你们家,或者,你们家有内奸。”
白云缎一惊,忙说:“多谢提醒,我记下了。”
谁都没再说话,裴溪亭和元方吃饱喝足,留下一口没吃的白云缎结账,三人?就此分开。
天色侵昏,雨幕灰朦,元方撑伞罩着自己和裴溪亭,慢悠悠地逛到了淮水岸,找到了那棵弯垂的杨柳。
道?旁的客栈粉墙黛瓦,一方黑色木匾,“杨柳岸”三个字风骨峭拔。
“好眼?熟的字体,”裴溪亭微微眯眼?,“好像和百幽山烤兔状元门前的那面酒旗出自一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