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冷了,裴溪亭又喜欢倒头就躺、倒头就躺,是以?软榻换了张更大更宽敞的,铺着温暖厚实的毛毯和金丝靠枕。

裴溪亭被丢在毛毯上,手脚并用地坐好了,宗随泱站在榻前,长身玉立,居高临下,他喜欢又畏怯,说:“嘴上的伤口还没好呢。”

这句话是邀请,也?是求饶,宗随泱抚摸裴溪亭泛红的脸颊,红润的嘴唇,裴溪亭仰头盯着他,谁都没说话,用目光就能明白。

俞梢云还是没拦住,叫小?大王偷溜了进去?。小?大王知道自己体量大,不宜躲避,因此蹑手蹑脚,直奔那扇间隔里外寝殿的十二扇山水屏风。

屏风高而?长,轻易替小?大王遮掩住身形,虎头小?心翼翼地往前伸长,琥珀眼透过绣线精美的轻薄纱面,看见它的主人背身而?立,它的朋友坐在榻上,脸贴在主人身上,轻微地蹭动?着,可很久都没有?移开。

小?大王动?了动?耳朵,敏锐地听见哽咽声?,它的朋友在哭泣!

宗随泱按着裴溪亭的后颈,拇指时不时轻轻地摩挲着喉口周围那一层薄肉,好似安抚,其余四指却始终没有?收力。

小?大王鼓足勇气跑到宗随泱身边,张嘴咬他的袍摆,宗随泱没有?生气,也?没有?喝止,倒是把听见动?静后稍稍睁眼的裴溪亭吓了一跳,喉关不由自主地一紧。

宗随泱闷哼一声?,终于?收了力道,裴溪亭仰身摔在靠枕上,偏头咳嗽不停。

事情好像更严重了,小?大王连忙松开衣摆,茫然地瞅着裴溪亭。裴溪亭咳出?了泪花,好容易止咳,立刻扑到小?大王身上,骂道:“非礼勿视,你爹没教过你吗!”

小?老虎的爹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袍摆,站在一旁多像个正人君子,闻言说:“子不教,父之过,我替小?大王赔罪。”

“谁稀罕!”裴溪亭仰头瞪着宗随泱,却见宗随泱的目光落到他脸上,倏地深了。他顿了顿,下意识地要侧脸躲避,宗随泱却先一步伸出?手,轻轻在他唇角擦了一下。

“嗯,”宗随泱端详着裴溪亭的嘴,满意地说,“这次没伤着。”

“谁说的?伤及肺腑了,内伤!”裴溪亭张嘴,瓮声?瓮气地喊疼。

宗随泱俯身握住他的脸腮,欲亲不亲,裴溪亭嘟囔自个儿?的东西?有?什么好嫌弃的,强行仰头和宗随泱接/吻,给自己挣了颗蜜糖吃。

小?大王被迫留在两人中间当垫子,很想逃离,却被裴溪亭用胳膊圈着脑袋,打定主意要教训它“非礼勿视”的道理。

俞梢云在廊下听见小?大王的呼噜跺地声?,权当没听见。

谁让这小?家伙去?打搅人家小?两口好事的,且被“扣留”着吧。

第87章 记得 杀人诛心。

东宫文书也是一份闲差, 裴溪亭也就在太子殿下与臣工议事?时忙,其余时候都没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但裴溪亭也没闲着,教?小皇孙画画、陪小大王玩耍、偶尔起兴画画、完成古琴老师留下来的?课业、去笼鹤司兼职画师……一整日的?时间算下来, 也是十分充实的?。

是月没什么要紧的?节令,但梅小侯爷打算参加年底的?武考,特意?在碧池设宴, 目的?是集齐大家伙的?祝福说白了, 就是没事?干, 出来烧烧钱, 热闹热闹。

方到碧池, 曲音从?湖心荡来,词是《状元咏》,那一把清丽婉转的?嗓子, 一听?便知是青铃铃。

花船泊岸,候立的?侍女个个儿花裙飘飘、稚齿矮媠, 一溜烟望去, 石竹似的?亭亭而立。裴锦堂“哇”了一声, 赞道:“她们的?妆容真美,花儿似的?。”

“这叫‘石竹花颜’, 妆容清艳,近来很时兴。”裴溪亭说。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