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稳如山的楚林训和脆弱恐慌的江俊夕相对而立。
江俊夕手上的鲜血还在一滴滴地滴落……刻刀在空寂的房间里闪烁着明晃晃的刺目光芒……
“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你看到别人死去了……”楚林训笔直地凝视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所以你放弃活下去?!”
“还有什么……”江俊夕噙了满眼痛苦的泪花,面色是干净的惨白,嘴唇青紫,“我还能依靠着什么……活下去呢?我能活下去吗?”
周围,一片死寂。
而就在此时,病房的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江俊夕手中的刻刀一抖,他惊惶地朝后退了一步,望着房门的方向,嘴唇不住地颤抖着,转瞬之间,他恨不得自己马上消失掉。
一大束金黄色的光芒出现在清冷的病房里。
出现的人,竟是黎破晓!
黎破晓捧着大束的向日葵花朵走进病房里,她安静从容地走到房间里,仿佛丝毫没有看到所有人的脸色,也没有看到江俊夕双手的鲜血……
她径直走到了窗边的花瓶前,眼珠宁静到一动也不动,她拿过一旁的水杯将花瓶灌满清水,然后大束的向日葵插了进去。
轻轻地拨动花朵的叶片,花朵在她的手指间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间陡然变得安静无声的病房里,分外的刺耳。
江俊夕如化石般僵硬地站立着,手指上的血珠滴落,他却恍若未觉。
黎破晓转过身。
她背对着江俊夕,目光停留在了一旁架子上摆放的小木雕上,那摆满了架子的木雕,都是江俊夕一下一下刻出来的。
她伸出手去拿起一个木雕。
啪
当那一个木雕被狠狠地摔在了江俊夕的脚下时。
江俊夕朝后退了一步,呆滞惊慌地抬头,看着几步外的黎破晓,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哑的低不可闻。
“破晓……”
黎破晓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他说话。
她镇定且毫不疼惜地将那些木雕一件件地扔到了地上,一件件地摔在脚底,转瞬间,整个架子上的木雕都被她扔掉,而地面上,已经一片狼藉。
黎破晓拿起了那一对男孩女孩木雕。
江俊夕的心一阵抽紧,嘴唇发紫,他无措地抬起自己满是血迹的双手,却不敢走近她半步,只能沙哑地出声。
“破晓……”只是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啪
男孩女孩木雕同样被黎破晓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她目光一片空旷的安静,忽然抓起了架子旁边的一把新的刻刀,随手抓起了地上的一件木雕就用刻刀狠狠地划上去。
护士长刑燕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被楚林训挥手示意拦住。
江俊夕怔怔地站立着,双手无力地垂下。
在他的面前,黎破晓俯身跪坐在地面上,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拼命地用刻刀刺划着那件木雕,但是木雕很硬,她划不动了,似乎发了急,她扔掉木雕,咬紧嘴唇站起来,狠狠地踩踏着那件木雕,用力地,一下一下地踩着。
清冷的光线里。
黑发上的红丝带刺目的耀眼,她的表情渐渐地变得又急又痛,恨不得一脚就把那件木雕踩到粉碎。
但是硬硬的木雕又怎么可能被她踩坏呢?!
黎破晓猛地抬起头来,再抬起头来的刹那间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已经发现了她满脸的泪水,她一声不发地哭了……
江俊夕低下头去,颓然无力地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黎破晓泪流满面,却快步地走到病房的一张小桌子前,抓起那里的椅子,她仿佛是什么都不管了,就要一门心思砸碎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