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3)

王會在外間召見他,不想內裡卻傳來聲音:“毋須恪守禮制,讓他進來罷。”

那是王上的聲音。這是三年來,他如此清晰地聽到齊王的說話聲。

無極便隨宮人進去內室,裡頭層層紗帳曳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沉香,矜重而莊敬。一人踞坐於案台後,是齊王。

無極還未看清,就跪地行禮道:“無極跪見王上!”少年的聲音已經褪去青澀,變得沉而有力。盡管竭力掩飾,他的聲音裡仍有一絲微不可察的顫意。

從無極在外頭時,季容就已經暗中端量他。他雖政務繁忙,記性卻不壞,在殿上的時候,就已經想起這個他三年前從邊陲小郡帶回來的少年。

季容今夜很是舒暢,連語氣都多了幾分平時沒有的溫軟:“別站這麼遠,到寡人前頭來。”

“……是。”無極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最後在十步遠的地方又跪下來。這個位置,距離齊王的漆床其實已經很接近,足可使王上看清他的模樣。

季容先前就驚艷於無極的相貌,今一瞧,確覺他長得十分皎美,絲毫不遜女子。然而比起這副皮相,季容素來更是愛重一個人的才能,今夜在殿上瞧見無極的表現,齊王就知自己當年並未看走眼。故此,便說:“今夜你做得很是不錯,於眾諸侯面前,大長我齊國之威風。”

“王上謬贊,無極實有愧於王上厚望,此事……此事,無極慚愧。”只看少年面帶慚色,毫不做假。季容見他自責至此,更覺他心性不同他人,愈發賞識,轉開話頭道:“寡人打聽,知你這三年來,無論文武皆有過人之表現,年年考核為甲等一級,這事,讓寡人感到很是欣慰。”

諸國官言皆不同,其中便屬齊語最為雅正。就聽那聲音溫和若清風,如若甘霖一樣澆灌心間,無極只覺自己恍如身在夢中,額前和鼻頭都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仍做抱拳的姿勢,手卻輕輕發顫。他囁嚅了一下薄唇,不禁嘶啞地喚:“王上……”

季容對他的失儀絲毫不察,臉上笑意愈甚:“你想要什麼樣的賞賜,盡管提說,寡人必滿足予你。”

齊王此話十足慷慨,對一個小小的龍霆衛來說,已經算極大的偏愛了。

一時之間,二人間陷入沉默。季容料想以少年之聰慧,必曉得分寸,這也算是一個對他小小的考驗。就在齊王猜測少年想要的賞賜時,無極卻開口說:“那無極想做王上的親衛。”

季容微怔。嫪醜在旁輕搖羽扇為王消暑,聽到此話,也一笑:“龍霆軍便是王上的親軍,無極想必是糊塗了。”

卻聽無極聲音清脆地說道:“無極想……待在王上的身邊。”

龍霆軍雖是齊王親軍,卻非時時刻刻守在王上的身邊。依無極所求,他想要的,實是齊王身邊的近衛身份。

季容會意過來,道:“這個算不得賞賜,你可還有其他想要的?”侍衛的身份實在太低微,在王上的眼裡,根本不叫賞他的。

少年卻一搖頭,握成拳頭的雙手暗暗緊了緊,低聲說:“若王上不許,那無極沒有其他想要的獎賞了。”

季容不料他如此倔強,想他會錯了自己的意思,暗覺有些好笑,可心口又流淌過一絲暖意作為國君,他身邊最不缺的就是諂媚討好之人,可從這少年嘴裡出來,竟讓季容覺得很是不同。

齊王靜靜地凝視少年良晌,後未多說什麼,命人取來一盒寶箱,賞給了無極。無極捧著盒子回到屋中,仍宛若身在夢裡,久久無法回神。其他少年也並未睡著,好容易等到無極歸來,見他手裡的寶盒,就爭相打開來,就看裡頭是一排黃金,共五十兩余。

“你們拿去分掉罷。”無極道。之後,他坐到窗下,一整夜都未合眼。

翌日大早,無極正要去懲戒司領罰,還未踏出庭院,總管嫪醜就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