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模樣肖似,十分受鄭侯的寵愛。那鄭侯說的這一句話,指的是其父,還是自己?
內侍監不敢隨意揣摩。驀地,床帳後發出了劇烈的響動,是男人像抓住獵物一樣摁住了那個瘦弱的僧人,他從後扼住了他的脖子,像是一個陰影完全籠罩住了他。“嗯……”僧人兩腮酡紅,咬緊的牙齒還是沒制止住痛苦和歡愉交織的呻吟,男人炙熱的手掌擦過他的背,那裡像是燒紅的鐵一樣,又像是一朵梅花,一片雪白裡透著誘人的紅……無極俯下身,他闔著眼,鼻尖點著細密的汗珠,火一樣的嘴唇慢慢貼住那纖弱的頸項。
大公子一早便去了書閣,這兒已經有些年頭,素日裡不會有其他人過來。
這書閣年久失修,屋頂破漏,走過道兒時有粼粼的光灑下來。公子不知從哪兒搬了張梯子過來,他爬了上去,架子上的書簡有很多已經毀壞,被雨水給泡得字跡模糊不清,他也不覺有半分掃興。公子瀛雖不說機敏伶俐,但好學勤奮,故有人說,長公子有先齊君子之風,但是這等贊美之言,卻引來鄭侯一聲嗤笑。
君子當不成上位者,只能任人魚肉。鄭侯崇尚霸權,常以齊王之敗為鑒,直言文人曉風花雪月,不通治國,齊王得盡人心,也擋不住無情的千萬鐵騎。
大公子雖怕王父甚深,卻也敬他甚多。要說公子幾位如何,二公子善奉承迎合,三公子縱然粗鄙卻也善獵,常獻上美物令王父展顏。大公子會什麼?他只要少說兩句掃興的話,他父親也就不會對他冷落至此了。
瀛公子翻著書卷,這裡有很多未傳世的古籍,想是過去齊宮裡某個人所收集的。此時,公子聽見腳步聲,是一對宮娥走過。
“你可知,錦梁宮前兩夜裡,又有人死了……”她們刻意壓低了聲音,“是之前國主從宮外帶回的那個和尚。”
“是怎麼死的?”
“怕不是仗著幾日的殊寵,不知好歹”美麗的宮娥吃吃地笑,“根本不需要等到國主生厭,自有人會收拾了他。”
那笑聲清脆悅耳,卻教人森森一寒。
她們慢慢走遠。
公子卻想,錦梁宮。這是鄭侯後來修建的行宮之一,聽說它華美又豪奢,除了鄭侯自己之外,沒有人去過那個地方。因為,那裡都住著鄭侯的禁臠,王宮內外都在傳國主在錦梁宮夜夜笙歌。那是鄭宮最引人遐思之處,它同時也是欲望的溝壑,像一只貪婪的獸張著血盆大口,每隔幾日,都有死人從那裡被抬出來,埋在了萬古深淵裡。
腳步聲遠到聽不見了,公子不知何故失神,他一碰,夾在書簡之間的一物滑落下來,吹起了漂浮的塵埃。
瀛公子咳了幾聲,他拍著那些灰,踩著梯子下來。他蹲下身把書簡撿起來,冷不防地看見一個布卷。那是一張畫。公子將它打開來,隨著浮動的煙塵,一個披著玄甲的少年躍然紙上。
那少年身如蛟龍,手裡擎著一把寶刀,畫他的人想是傾注了不少的心血,才能把這少年畫得如此惟妙惟肖。公子無聲地探出手,指腹輕輕地拂過畫裡的人,在畫的右邊提了一句詩。
公子眉目微垂,如羽般的長睫輕輕地顫著。他念道:“山海……去無極……”
山海去無極。
金麟殿上人影憧憧,金色的托盤上綴著寶石,卻只用一個白色的布蓋著。鮮血滴下來,從王位流下了台階。最後,他還是掀開了它
床上的人猛地一清醒。
“出來!”他赤著腳大步走出來,沒人知道他在找誰,他咆哮道,“你出來!無極知道,你就在這兒……你在這!你走不了!你走不了!”
秋陽宮的內侍跪成一地。在這座禁宮裡,沒有人願意知道太多的秘密,一旦你明白得太多了,離死,就不遠了。
不多時,鄭侯臉上的狂亂,就慢慢地褪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