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闻言微微颔首:
“夏太傅所说,皆谠言嘉论也。”
“定国公?少年英才却未婚配。楚王叔的幼女宝德郡主,年将及笄,品貌端庄,丽质天成。朕瞧着?你们二人也是?般配得很?,早些赐婚成家也好!”
“陛下,臣年长郡主多矣,不堪相配。”容暄立时推拒,“且臣自小征战沙场,性情刚硬。郡主乃金枝玉叶,怎可受此等委屈?”
“容卿既如此说,朕倒觉得,长宣皇姐稳重体?贴,必定与你相处得来。”
容暄俯身再道:“陛下,臣之资质确不配尚公?主之尊。”
宇文辰本就强压着?怒火,此刻难掩倾泻而出:“容翎,你大胆!郡主不行,公?主亦不行,怎么,宇文氏的皇亲难道配你不上?你容二郎还想如何僭越?!”
“陛下拳拳爱护之情,臣实在是?动容不已。”容暄嘴上说说,随手掩面?。
“只是?皇后娘娘薨逝、大将军战死,皆未及一年。于公?,臣为容氏子弟,自当?为二人感伤;于私,臣为幼弟,哀毁骨立,实无此心。”
见夏峰有张口劝告之意,她?状似不经意道:“初回帝都时,臣尚且疑惑,皇后娘娘薨逝为何不按例停民间婚丧嫁娶三年。毕竟那?时娘娘已洗清冤屈,合该如此。”
“不过,陛下连太后冥祭亦不欲劳民伤财,行此等善举也是?应当?。”
容暄盯着?夏太傅浑浊双眼,自有凌冽寒光迸出,惹得他不得不垂首避目。
“臣还须向夏太傅致歉。先前总以?为是?您教贵妃阻碍陛下哀悼皇后,如今解了惑,又?有您今夜出手相助,才知是?误会过深啊!”
夏峰心头的弦“铮”得一响。
言外?之意是?,皇帝做事不合规矩,你再劝,这事我?就要栽你夏家头上了!反正夏氏这名声本也臭的可以?。
夏峰忽然想起?,定国公?还曾出手整治过自家不成器的侄子,以?今日?所见定国公?府的难缠,料想其手中定有他作孽的罪证。
虽说夏家声名不佳,也只不过是?欺男霸女了些,帝都之外?无人知晓。就连夏贵妃前些年被口诛笔伐,近来已是?好多了。
但可受不起?定国公?站出来指责。
怕不是?文人墨客的唾沫星子要淹了夏府!
夏峰扪心自问,他一贯谋求的是?现下富贵与百年美?名两全,自然不可轻动。
说到底,铜山西崩,洛钟东应。帝都之事大多牵一发而动全身。
且慢。
老夫何时对他出手相助?
夏太傅难得微微抬首窥伺天颜,果不其然,御座上的天子眼中已含犹疑。虽未曾言,却令人心惊。
有一刹那?,宇文辰甚至思量着?,命殿外?侍卫进来将定国公?乱刀砍死算了。
朕是?天子,如何能因臣下威势而夜不安枕?哪怕定国公?确实未有反意,如何担保他此生不行谋逆之举?
君要臣死,臣怎可不乖乖就死?
然而。
他到底不能这么做。
无因无由,今夜又?闹得人尽皆知,只怕暴君之名明早就会流传于大街小巷。
正所谓,瓷器不应与瓦罐硬碰硬。朕之至尊圣名,染不得一丝尘埃。
“定国公?有心了。今夜之事,牵涉两位朝廷命官,不宜张扬。你且先回府歇息,朕会命大理寺主审此事。”
“正好,朕也有要事与夏太傅商讨。”
“夏峰,你留下。”
月夜叩宫门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说是造……
寅时过半。
已是夜色催更, 清尘收露。
按大雍律例,非因朝政边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