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显然不信:
“那小丫头出身虽算不得穷困,但能?打个银锁已?是勉强不错,绝对用不起这种?品相的玉石,你们又是她哪门子亲戚?”
“再者说,夏氏的下人明明白白说过她已?经父母双亡,连唯一的哥哥都被赶出城外不知所踪,不是疯了就是死了。这位爷却是何等的富贵,她估计八辈子都攀不上。”
段正明听着有所明悟,欣喜道:“我就是她哥,你若不信大可以去?问她!这个银锁正是当年爹娘为我们所打,我这个和?她那个一模一样啊!”
他挑开雪青色的衣领,露出一个小小银锁,看着果真有些年头了。
杨老板其实也同如梦一样半信半疑,可自知惹不起贵人,忙着明哲保身:“哎呦,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呀!如梦,你别耷拉个脸,这是大大的好事啊!我这就去?找小段,您几位且稍等啊!”
如梦伸手去?拽她的衣袖,可到底没拦住。
“段正明,给如梦姑娘看座罢。”
“诶!”少年乐颠颠地搬来椅子,丝毫不顾她推拒,一把将人按坐下,态度简直是大有逆转。
如梦一句“使?不得”还未出口,就听得那位倜傥的郎君轻声问:“劳烦姑娘了,可否请您先讲一讲当日救下小段之事,不然她兄长?实在是担忧得吃不好也睡不好。”
她有些信了,遂顿了顿,斟酌着出声:
“那日是夏少爷点了我们姐妹几人作?陪,命我献舞。我出包房回?去?换舞服,却遇上台阶边几个人将浑身灰扑扑的小姑娘按倒在地,动作?很是粗鲁。”
“我瞧着不对,走近细看见是夏家常跟着夏少爷的小厮。他们说是这丫头家里惹上了少爷,又是野性难驯,所以给点儿苦头吃,明日就要?拉去?卖了。”
“不知怎的,后来跳飞仙舞之时她那双圆润的大眼睛始终挥之不去?,搞得我心里不安,想着身边缺人用,便撒娇求他将这丫头留在我这儿伺候,他一高兴便允了。”
“这丫头是个实心眼子,脑袋并不灵光,日日尽拣着粗活儿干
春鈤
了。可她也算是用心,倒叫我习惯了她的伺候,舍不得叫人把她带走了。”
虽然一字一句说得干巴巴,但段正明还是没忍住听得伤怀,昂贵的衣袖擦满涕泪,整个屋子都是他的抽噎声。
容一与他已?是相熟,这些天早习惯了他情到深处必泪流满面的性子,此刻倒真是难得没有出言笑话。
容暄放下杯盏,瞥了一眼收敛傲然拘谨端坐的如梦姑娘,胸口陡然泛起密密麻麻的心疼。
她十三岁就抱刀闯江湖,十九岁战场杀退敌军,未满二十岁又在朝堂漩涡中?摸爬滚打。所见众生百态与民生多艰,一点点打磨出了她的心性与智慧。
此时此刻,她当然足以透过泼辣假面的自我保护窥见一副未被虚情假意的世俗吞没的柔软心肠。
十岁的小姑娘能干多少活计?
十七八的如梦姑娘求生之余还能?多养一张嘴就如此轻易?
你嘴上说是习惯了她伺候,却不知心中是否时时担忧来人会待她不好,想最后护她一护?
祁隐则没管喜极而泣的少年,反而双手交叠,细细打量侧对着他的年轻女子,问:“姑娘可是厌食,吃饭时常常容易犯恶心?”
“确实如此,”如梦闻言很是讶然,坦然道,“毕竟跳舞要?身形纤瘦才美,这几年年纪愈大则身材愈长?,我便只得少食罢了。久而久之,每日几乎吃不进什么东西。但这种?地方……又少有大夫愿意来这里看病。不过,您是如何知晓呢?”
“也是猜测。”祁隐声音冷然却很是诚实,“我行医日久,便有了些经验。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