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帝都豪族,世家高门,仅是迫于你的威势假作恭敬,而非真心拜服。定国公难道不知?”
“我以为荥阳郑氏乃当今在野家族中修史作传的佼佼者,却不想是徒有虚名。”容暄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郑维自不能忍受,前行几步,问:“此言何意?”
容暄未尝注目于他,眺望纸窗,娓娓道来:
“史家之责,无外乎为后人记今史,贫贱不移,威武不屈。”
“郑少卿身为郑家子弟,自当与当世无双者攀谈记述,将他们的一生缩影留在传承千年的传记中。”
“本国公不敢宣称冠绝当世,却也敢说自己算是出类拔萃。郑少卿劝我弃武从文又是何意?难道郑家此后只记文人之史,妄图以己声把持世人的后世名?”
“抑或是郑少卿并非郑家传人,言行与郑氏相悖,故意败坏郑氏声名?”
冠冕堂皇的言辞谁还不会讲,容暄开口即是旨意他的家声,郑维瞬间明了。
他反倒是渐渐眼神清浅,言语间却傲色不减:“定国公好辩才,不愧是能让夏太傅落于下风之人。定国公您的传记,我是写定了。”
容暄顿有所悟,问道:“郑郎入卫尉寺,怕不是为着此事?”
“正是如此,”郑维给自己泡上一壶清茶,“此地清闲少事,又在九寺之中,平日可见者上至三公九卿,下至小吏官差,最是合宜。”
他仍是自矜文才,只道:“定国公纵然是人杰,到底还要依靠我郑维之笔记下功过。百年之后,谁更堪称英才,犹未可知啊!”
容暄对这等挑衅之语一笑而过,倒是问起正事:“郑少卿平日多忙己事,那朝廷的差事当得如何?可还勤勉?”
郑维稍有不悦,回到桌侧卷起晾干的画卷,随口应道:“卫尉寺如今是什么光景定国公还不知晓么?庶务虽有,却是少之又少,便是底下那些吏员,也不过是来点个卯罢了。”
“本卫尉寺卿只想知晓,仪卫的兵器、甲胄可都有按时清点、保养,若陛下问及可会有差池?”容暄直言不讳。
郑维亦是不客气地回应:“定国公不必忧心担责。这些容易的事务下官早已安排人去负责,时而还会亲自查验,确实无误。六部九寺多草包,我却不是其中之一,不会给自己惹祸。”
那便最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