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阳城下,得了命令的禁军小心翼翼地偷瞧,好奇而又敬仰地注视定?国公的身影。
这就是那位云麾将军啊。
是老定?国公的儿子呢,真正的天纵奇才,不?负家?声?。
禁军头领疾步迎上前,低声?禀报:“定?国公,汉阳城已封锁十日。百姓愚昧,先前总妄图跑出城外,现下您带人入城,怕是有乱民会借机生事。故而我等不?能退去,须得在外守着。”
容暄颔首。
她?是要控制局面,又不?是上阵杀敌,亲卫若皆入城反而会引起慌乱,倒不?如留下大部在外,仅带百十人同往。
北斗道人本欲带三徒同去,奈何容暄极力相劝,便命年纪最小最不?擅医道的重华留在范阳城。
既是有备无患,也是以防万一。
虽说诸人皆是裹身覆面之装扮,然北斗道人气韵不?同常俗人也,加之周身药草味缠绕相随,亦能瞧出高深莫测之感。
据说是国公自家?的医师呢,会不?会,真能救汉阳?
“开?城门。”
堵在高大城门外的厚重石块被移开?,恍若尘封的入口缓缓松动,士卒们手?持兵械严阵以待。
果然,当城门开?启的那一刻,状似乞丐的入群蜂涌而出。
很难不?让人疑心他们是否就蜷缩在墙根下,用浑浊泛红的眼球死死盯着生锈的门缝,期盼着焰火从中渗进,轰地烧尽这挥之不?去的阴霾梦魇。
到底禁军与容氏亲卫兵强马壮,能守着门口的多是尚未染病之人,这些?百姓尚且衡量得了轻重缓急,不?敢拼了性?命,只得慢慢退却。
容暄径直走向亲卫为她?开?出的一条路,就像踏进一片黑暗。
“定?国公!”
她?听到那头领忽然的呼喊,停步转身。
“您……千万小心啊。”
无数沉默的目光汇集己?身,却又好像诉说着千言万语。
她?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原来天命所归就是民心所向啊。
不忍弃苍生 他踏着污秽走来,却不染分……
关大?姑娘这辈子都很难忘记这一天?。
汉阳城恰如其名, 作为朝向?东方之地总是要更得天?上金乌的偏爱。每逢日出,霞光遍布,将山与水俱笼罩其中, 显出犹如开天?般奇妙的宏大?色泽。
然而?千千万万的清晨露光, 皆不及来人气场锋利而?夺目, 似一刀劈开了噩梦般的无上明媚。
他踏着污秽走来,却不染分毫尘埃。
关大?姑娘头一次这般庆幸自己尚未染病。
先前她只觉早晚都是死而?心灰意冷,现下却幸好仍有清醒的脑袋来见证这无法言说的一刻。
她看见一行人身披绸布都遮掩不住的锃亮银光,看见那些人的眉宇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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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间张扬出的铮铮不凡,看见挺拔的步伐与毫不畏惧的昂扬气度。
因着开城门?的消息在?顷刻间就传遍全城, 尚能动的百姓齐齐挤在?长街两侧、知州府前。
关大?姑娘挤不进去,也?不敢和人挨得太近, 故而?她只得踮着脚想要看清高台上贵人的大?致样貌, 却始终模糊得很。
唯有那青玉仙鹤纹冠引人目光流连。
她移不开眼, 心底突然翻滚开些许迫切, 按捺不住的激动忽地一下填满脑袋,昏昏沉沉地焦灼等待着不知是什么的到来。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贵人说,他乃大?雍定国公?。
定国公?这三个字抛出来,掷地有声。
嘈杂的人群仿若被踩着云彩路过?的神仙施了个小术法,消散乱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