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母挺兴奋的,因为无论是上厕所,还是洗澡,做饭,都比之?前方便了太多。
知道尹棘的父母都已不在人世,阮明希其?实很少跟她提起家里的事。
她这人就是这样。
外表爽朗,却也有细腻的一面。
但?尹棘能看?出来,阮明希跟父母的关系亲近了不少,很为她高兴。
结束聊天后。
采光井透出的光线变得黯淡。
尹棘单手撑着地毯,从靠垫起身,右脚刚伸进拖鞋,额前就掠过阵阵的晕眩感。
她紧紧闭眼,又睁开,后脑勺像被挖空一块,踉跄两步,险没站稳,所幸及时扶住了沙发靠背。
又犯低血糖了。
对?于?需要控制体重的人来说,低血糖无疑加剧了身体的负担。
吃碳水能够快速升糖。
但?她已经?好几天都没怎么碰过碳水了。
尹棘叹了口?气。
她有拜托家政阿姨,帮她准备煮魔芋,去黄的水煮蛋,和罗勒叶煎鸡肉,再放在冰箱的冷藏室里,饿了后,热热就能吃。
现?在的她,急需进食。
往客厅走的这一路。
尹棘清晰地感知到,肠道在疯狂蠕动,脂肪也在剧烈燃烧,她的胃袋,仿佛钻进了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猫。
猫在疲惫地悲咽着,已经?饿得脱力,无法用爪子挠她,但?却发出刺耳的叫声,如同自鸣钟报时后震动出的余波,扰得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跟着它嗡嗡发颤。
她应该是有饿怒症的。
从前有在高强度地练舞,耐力和体力都比现?在好得多,足以忍受身体的这些负担。
但?由奢入俭难,过了一年?随意吃喝的好日子,再由松弛状态,过渡到需要控制饮食的紧绷状态,极其?考验意志力。
尹棘的表情蔫蔫的。
头一回感觉,通往客厅的路途,如此?漫长。
她垂着眼睫,直到看?见,脚尖踩住一道浓廓的阴影,形状像是头凌厉又茂密的短发。
尹棘无精打?采地仰起脸。
便看?见,原丛荆站在几步之?遥外。
男人薄淡的唇角微微抿起,大概是刚回来,海军蓝的珩缝外套还穿在身上,没脱,修长而骨感的右手,将她遗落在岛台的体检册,卷成了圆柱体,不松不紧地随意握着,沉默不语。
尹棘恹恹地说:“你回来了。”
壁灯投下的光,将男人嵌在眉骨的银色圆珠映得刺眼,他的瞳孔漂亮且野性难驯,模样又拽又冷,还是没说话。
对?视几秒后。
他终于?往她方向走,将攥成柱体的体检册,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左手掌心里敲,语调散漫地说:“都营养不良了啊,尹丸丸。”
那副矜傲又有距离感的派头。
倒像是,要找她秋后算账。
他淡淡又说:“还节食呢。”
尹棘咬了下唇瓣,心脏仿佛渗出了苦涩的汁液,她将脸偏过一侧,不想跟他吵架。
没来由的,觉得委屈。
既然?他都说,要她跟他好好谈一场恋爱,那么,做为恋人,她也对?他有个小小的期待。
她好希望,原丛荆能温柔一些。
倒也不必为她磨平棱角。
因为他本就个性鲜明,骄肆轻狂。
那些特质,是他的本质,她希望他保留,不要改变,只是,如果他能对?她温柔一点儿,她会很开心的。
至少,在她适应新的饮食习惯,忍饥挨饿的这段时间,她希望原丛荆不要对?她这么凶,也不要总是这么一副拽得二五八万的霸王模样。
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