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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如潮水般涌动,他的身体突然发软,耳边的风声也渐渐远去,心中的压抑与沉重如同巨石般砸下,将他彻底吞没。
他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光景如同流沙般滑落,开始扭曲模糊。
「上校!」警卫们察觉到异样,迅速围过来,他们惊慌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越来越模糊。
最终,悲伤与无助如洪水决堤,淹没权司琛的意识。眼前的世界陷入一片无边的黑暗中,将他带入没有宁锦书的深渊。
病魔无情地侵蚀着权司琛的身体,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军中翘楚,如今只能在病榻上煎熬。
一个月的时光缓缓流逝,他的精神看起来稍有好转,望着守在床前的阿烈,他轻声说道:「阿烈,如果我死了······」
「上校!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阿烈瞪大双眼赶忙打断了他,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权司琛,这样坦然地谈论死亡。
看到曾经坚如磐石的铁血上校,如今头发花白,满目沧桑,仿佛背负了全世界的重担,阿烈心中悲痛且唏嘘。
权司琛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人总有一死,如果我死了,我的骨灰······」
阿烈泪流满面,哽咽着接过话头:「我知道,我会将你和宁总······」
「不是,将我扬了吧,我不想打扰他和虞砚之。」权司琛却摇了摇头:「我还是随风······去看看这片我守护的山河和人民。」
阿烈愣住了,泪水模糊他的视线,他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的权司琛。
「上校······」阿烈哽咽地开口:「您不是一直希望······和宁总在一起吗?为什么······」
权司琛勉强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眼中却流露出一种说不清的释然。
「但小书从始至终没有爱过我。和虞砚之双宿双栖,这一定是他的遗愿······我还是······不纠缠他了吧······」他的声音微弱,却异常坚定,仿佛这是他早已决定好的事情:「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没有我们的纠缠,他和虞砚之好好的在一起,也许就不会英年早逝了······」
阿烈的鼻尖又是一阵酸楚,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权司琛合上眼睛,靠在病床的枕上,想起宁锦书少时在他家游泳的场景,跃出水面时微笑的面容,男人的唇角轻轻上扬,仿佛回到了过去无忧无虑的时光,感受到久违的阳光。
医院走廊壁灯,在午夜两点三十七分突然紧急闪烁,金属支架病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医生抄起除颤仪的手还沾着权司琛吐出的血迹,当第31次电击落在权司琛强壮的胸膛时,男人的手臂随着电流微微抽动,宛如提线木偶最后的余震。
「肾上腺素加推!」医生扯开被汗水浸透的口罩,不锈钢器械盘被撞翻滚落在防菌垫上。巡回护士的睫毛膏在眼皮下晕开乌青的阴影,监护仪上每个像素都在摇晃心率线最终如同被风吹散的缘分,在尖锐的爆鸣声中拧成一根永恒的笔直横杠。
阿烈撞开门时,消毒水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他看见那双惯常握着枪支的手垂在床沿,青紫的针孔从手背一直蔓延到肘窝,像被打翻的紫葡萄汁晕染的印迹。
医生默默地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块洁白的床单,小心翼翼地将白布覆盖在权司琛的胸口,将他曾经威猛的身躯悉数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