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司琛听得分明,脚步却仅仅一顿,未曾回头也未予以回应,径自走出那扇古老厚重的紫檀木雕花门。
权家大门外的寒风拍面袭来,刺骨的凉意在肌肤表面迅速蔓延,像冰霜一样爬上权司琛的脖颈侵入骨髓。
他看着眼前古老的建筑群,默然驻足片刻,漆黑的眸中沉淀着一片浓重到难以化开的冷意。
他深沉的目光仿佛经过千锤百炼,最终定格成一种不容任何质疑的深冷与锐利,一抹坚定也随之悄然从眼底染起,蔓延至全身。
看到权司琛从宅邸沉着步伐走过来,阿烈恭敬得迎了上去,简明扼要地禀报:「军用直升机备好了,随时可以起飞。」
权司琛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指腹擦过腰间配枪,枪管在月光下泛着青蓝幽光,冰冷的金属唤醒蛰伏在血脉中的反骨。
他眼中寒光闪过,一言不发地上了吉普车,直奔机场而去。
深夜的机场停机坪上,寒风更显犀利,一架灰绿交织色的军用直升机静静地停在那里,螺旋桨下压着即将起飞前的肃杀之气。权司琛下了车,宽长的黑色军衣在寒风中翻飞,他步履坚定地登上舷梯。
阿烈随后也登机,示意机组可以起飞。
直升机「嗡嗡」的轰鸣震裂长空,直升机腾空而起直指京城。
螺旋桨搅碎的不仅是月光,权家祠堂飞檐上的一片琉璃瓦好像应声而碎。
权司琛坐在舷窗旁,冷峻的面容一片寂然,身影在舱内朦胧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沉。
他的手轻轻搭在膝盖上,修长的指节微微蜷紧,似乎在酝酿着更多的决心与凌厉。
他知道这次彻底伤了爷爷的心,但腐朽的根系供养不出新芽,除非连土带盆彻底打碎,新生总要伴随老一辈的阵痛与血腥。
他长吸一口气,将内心翻腾的暗潮压入心底。
阿烈将加密平板递过来,冷白的屏幕在舱内微弱灯光下投射出一层清冷的光晕,他低沉却恭敬地开口:「陈正刚刚被押送到中央了。」
权司琛微微侧头,目光如刀般划过屏幕上的简讯,在内容上停驻不过一瞬便再度挪开。
他没有询问更多,也没有丝毫的表情波动,一句「知道了」从紧抿的薄唇间沉稳溢出,也没有起伏,偏头看向窗外,
舷窗外漆黑一片,连月光都被湮没在层层云翳当中,他的目光深沉,流露出几分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冷然。
他的眼神越过视野之中的夜空,像是能够洞穿云幕,触及遥远的地平线外。
他的背脊依旧挺直,似乎笃定前方无论是光明还是黑暗,都将由他亲自冲破。
然而,越是向着黑暗的凝视,脑海中却愈发清晰浮现一个身影宁锦书。
明明才短暂分离,可那一抹刻在记忆里的面容却仿佛隔了经年,那种熟悉而遥远的牵绊悄然钻入他的思绪之中。
飞机下方权宅的飞檐被寒风描摹得格外清晰,那抬首天际的嘲风兽依旧坚守着它的姿态,高傲却沉寂,似乎象征了守旧的威严经年不衰。
那些曾试图维持权力与秩序的古老规则,就像飞檐之上的青铜雕饰,即使再精美,也抵挡不住铁翼强势横空的新时代。
书房的自鸣钟发出最后一响余韵,古老的青铜齿轮在无人察觉处悄然错位,最终成为时代洪流中的弃子。
106有些爱情终将成为标本室里最完美的琥珀,却永远不再鲜活。
宁锦书在家接到权司琛的电话,话筒里:「宝宝,陈正保外就医,虞砚之无罪释放,现在你可以不用担心了。我尽快赶回来!」
宁锦书挂断电话后,整个人如释重负般靠在沙发上,许久未能放松的肩膀终于垂了下来。
他握着手机的手却依然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