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吃。”他手腕细瘦无力,不一会儿整个手掌都不自觉地发抖。
他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陆宗停身边,喃喃地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干净的。”
“你……”陆宗停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他紧紧咬了咬后槽牙,额角青筋挣动着,“你为什么,不吃?”
陈泊秋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吃力地捧着饭盒等他接过去。
“你明明那么怕我,为什么要继续对我好?为什么不干脆恨我一点,骂我几句呢?”陆宗停喃喃自语着,脑袋越来越糊涂,心气越来越急躁,自己却没有察觉,“为什么还要跟我说你爱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陈泊秋始终都是怔怔看他,没有回应,他愈发魔怔,猛地扣住他的肩膀,魔怔一般反复问他为什么。
陈泊秋没有防备,肩胛骨被掐得很疼,他不受控制地发抖,手腕跟着一阵脱力,饭盒就这么掉了下去,噼里啪啦地响,里面的的南瓜小圆子洒得到处都是。
这动静不小,陆宗停混沌的脑袋立刻清醒了大半,他狠咬自己的舌尖,再次用疼痛抵抗药力,看清自己在做什么之后惊慌地松开双手。
他在干什么?他刚刚几乎要掐伤他。
陆宗停后怕又后悔,心如刀绞语无伦次地说着对不起,却发现陈泊秋状态不对。
“泊秋?”他小心翼翼地唤他。
陈泊秋浑身像被冻僵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看着地上的那些南瓜小圆子,连颤抖都像断断续续的抽搐。心肺跟着紧绷的情绪刺痛,他的脸色瞬间煞白一片,听到陆宗停喊他名字后,瞳孔更是急速溃散,像被人击中了后脑一般抽搐着护住头部,在痛苦的喘息中断断续续地道:“没有……说话……”
“和上将……没有……”他语无伦次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喉咙像被人掐住一般不断发出窒息般的抽气声,“对不起……”
“你说什么?上将?”陆宗停不太确定自己听到的。
他意识到自己没办法把话说清楚,本能的反应便是踉跄着跌到地上,跪着磕头,断断续续地说,我下船吧,上校。
陆宗停胆战心惊地把他抱起来,问他有没有摔疼肚子,他不回答,他想看看他身下有没有出血,他根本不配合。
他似乎被一场噩梦困住,无法呼吸也无法苏醒,陆宗停抱着他的时候,感觉他的骨头都像要被抖碎了,身体又湿又冷。
陈泊秋不懂得表达自己的情绪和感受,不会说也不会哭,生理反应却难以控制,他知道这样不妥,极力掐着自己的掌心想要靠疼痛来压抑,却好像无济于事。那么多年以来的训练成果似乎在一点一点地垮塌荒废,不久他将会成为一个废人,但就是这样一个废人,还在不断地拖累他人。
他无法排解那种他自身理解不了的痛苦情绪,只能任凭理智跟着心脏里的血肉被那种痛苦撕得粉碎。
陈陆宗停虽然心焦得恨不得一枪崩了刚刚失控的自己,但终究还是没有乱了阵脚,他听到了“上将”“没有说话”这样零碎的字眼,想来不会是把上校说成了上将。
陈泊秋说的的的确确是林荣平。他大抵是在舰船上看到了林荣平,可能是匆匆一眼,也可能是小心翼翼地看了很久,但是没有上去和他说话。
因为他上一次和林荣平说话的时候,因为伤病意识不清,分不清往昔和虚实,说错了话。
对陈泊秋来说,原本一切都是很好的,他采来的果子,干干净净,丰润饱满,陆宗停好像很喜欢,还让他和林上将通讯。
但是他说错了话。
他问林上将,哥哥过得好不好,结局便是被陆宗停暴力地推倒在地,后脑受创,稀薄的呕吐物失控地从口鼻间呛出,他难受得已经没有办法呼吸,苍白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