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伏趴下去朝他磕头他磕得极重,像个最诚挚地忏悔的死刑犯,一记一记闷响几乎把陆宗停的心脏都要撞碎。
陆宗停惊得差点跟他一起跪下:“陈泊秋你干什么!停下!”
“我害了、他们……对不起……”陈泊秋拼命磕着头,就像是无形中有种恐怖的力量在撕碎他的理智驾驭他的大脑,逼迫他机械而固执地重复这样的动作,似乎这样就能在绝境中争取一些希望的微芒。
“谁?你害了谁?”
“沈、队……”陈泊秋语无伦次地低喃着,“我没有……血浆……我的、不行……”
温艽艽完全傻眼了,血浆这个事情不是早就过去了?沈栋也安然无恙,陈泊秋是真的把脑子撞坏了吗?在说什么胡话?
陆宗停却即刻反应过来这或许跟秦容挟持他时的大喊大叫地说沈栋被他害死了有关,可秦容明显是胡说八道,他们之前也明明掰扯清楚了,他真糊涂假糊涂,这都分不清记不得了吗?
“我、不能拿……血浆……我知道,”陈泊秋还在不断解释,“上校,我记得……”
“没有人说你不能……”陆宗停话说到一半便骤然梗住。
“我的血,不能……用、对不起……我会承担……我会……”从陈泊秋颠三倒四的话里听到“我会承担”四个字,温艽艽立刻想起了基地的传信。
【B134把床铺收拾得很整齐,医疗垃圾也带走了,给他留的水和压缩饼干没有碰,还留了张字条给您。内容是“温舰长,我去拿些东西,会回来承担责任,不会走。”】
他所说的“承担责任”,就是这件事情吗?
温艽艽急道:“上校,他脑子不清醒了,你先应着他,等他情绪稳定一点再说!”
陆宗停神情焦灼又茫然:“应、应什么?”
“……”温艽艽睁大眼睛一时语塞,的确,她也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情,不太知道这种时候要怎么让陈泊秋冷静下来,只能道,“他是你老婆,你不会哄吗?像你骗他跟你上床的时候哄一下不行吗?!”
“我什么时候骗他跟我上床了?!”
这时候反而是陈泊秋自己停了下来,他不再像刚才一样磕头磕个不停,终于抬起头来。他瞳孔是溃散的,额头鲜血混着泥浆不断淌下。
“上校,可以……给我、时间吗?”他声音嘶哑,因为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而断断续续。
“你要干什么到底?”陆宗停的眉毛快拧成了死结,额角渗出薄汗。
陈泊秋没有回答,他只是撑着地面尝试着要站起来,却总是失败,他知道自己不能拖沓,便只能膝行着到一边,捧出来了一个小篮子。
那个小篮子像是用树枝和藤条自己编成的,简陋而粗糙,里面装着大小不一的培养胶囊,胶囊里封着不同品种的花草,看颜色和根茎状态都很健康,除此之外还有几管像是血液的东西。
“疫苗、用的……”陈泊秋说了几个字,小腹忽然剧烈抽搐着绞痛起来,他手指发抖手腕脱力,篮子里的东西掉了几个下去,他把小篮子放在一旁弯下腰去摸索着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