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慈道:“给我一个信你的理由。”
青雀咧嘴笑了一下:“姑娘心里清楚,你也在犹豫大人究竟是不是你的仇人,只怕是错杀,真正的仇人依旧逍遥法外。反正大人对你并不设防,究竟真相如何,姑娘多等几日看看又何妨?”
随即,他咬牙忍着疼,竟面色肃然地跪在她面前,行了一个大礼。
“抱歉姑娘,原先对您多有误会,做了不少错事,还望姑娘莫怪!”顿了顿,他眼中似有一点亮光忽闪,“若姑娘不能原谅青雀所为,日后但凭姑娘一句话,青雀甘效犬马之劳!只是青雀还有一不情之请,希望您能说到做到,在得知一切后……能够救救大人!”
说罢,重重朝月慈磕了一头。
庄泽宣被几个黑鸟卫护送到驿站门口。
他原本以为闻鉴会叫他们半路动手,未曾想竟是真的将他安全送了回来。其中一个黑鸟卫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递到他面前,那是几张红色的花笺。
庄泽宣不明所以地看着,冷声道:“什么意思?”
黑鸟卫道:“这是大人特意交代的,说是祝庄公子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说完不等庄泽宣拒绝,直接将花笺往他手中一塞:“庄公子最好收着,免得叫大人生气。”
言外之意便是警告。
几个黑鸟卫漠然隐进黑暗中,庄泽宣捏紧了手中的花笺,直到对方身影完全消失,才将那些花笺随手丢在地上,愤然转身。
回到房间后,他唤人拿了笔墨纸砚来,写了满满的一页纸,才收好了,交给候在一旁的仆从,道:“送到玟州七宝镇慈悲村里的刘屠户一家。”
阿慈是个重情之人,既然她不听他的话,那就找个能让她听话的人来。
仆从正要接过信件,庄泽宣却又将手一缩,面上浮现一点凝重。
不对,按理说他没收到阿慈的信,可以理解为是被闻鉴阻拦,但阿慈离开家这么久,刘屠户一家竟也没有书信一封到云城来,只怕是某人又在暗中做了手脚。
于是他将信交给仆从,又重新低声交代了一番。
仆从拿着信离开了。
桌案旁正好摆着一面铜镜,庄泽宣转头时被铜镜印出了另一副模样,眉间阴郁未消,与那个总是儒雅温润的公子截然相反。
他望着镜子,抬手抚上额角的伤疤。
十几年前,这道疤还不存在。那时他与月慈月霞是最好的伙伴,以至于父亲说要搬家时,他撒泼打滚,就是不同意。
那年七宝镇的县令生了个怪病,找了许多大夫医治都无用,后来有人推荐了月慈的父母。起初县令并不信任乡野之地的小郎中,最后大概是被逼无门,只好让他们试试。
庄泽宣还记得那一日午后,他像往常一般去寻两姐妹,院里只有忙碌的月父月母,空气中飘着一股浓苦的药味。
月父穿着一身儒雅的长衫,说话总是慢悠悠的,笑起来很温和,从屋内拿了一块桂花糕给他,对他道:“她们俩还在午憩呢,你要不晚会儿再来?”
庄泽宣应了声好,却没离开,他坐在月家的门口把桂花糕慢慢啃完了,又百无聊赖地玩了会儿石子,听到院子里的谈话声。
月母道:“这药虽然不能根治大人的病,至少能替他缓解下症状……希望能给咱们多争取点时间吧。”
月父叹了口气:“但愿吧,一会儿我换身衣裳去送药,你夜里都在查阅医术,先去休息吧。”
院子里很快没了人,只剩下还在蒸煮的药罐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气味。
庄泽宣站在药罐前好奇地探头。
……
县令死了,在喝了月父端来的药后,官兵逮捕了两人,拷着他们从街上一路游行。街道两侧是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