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协之一见她双眼的肃杀之色,顿时心惊肉跳地起身,顾不上求饶亦或是临阵倒戈,连忙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兵刃掉头就跑。
陈琉儿驾马从月慈身边经过,只留下一句:“他交给我来解决。”
她们都曾隐蔽自身,将自己放进一粒种子当中,等待一个报仇的契机,直到时机成熟,破土而出。
而能让她们茁壮的,只有仇人的鲜血。
月慈眯起一只眼睛,透过长箭一端望着尉迟炯,将他脸上一瞬的惊惧和暴怒收之眼底。
闻鉴的手轻轻覆盖着她,稳重有力牵引着,在她耳边低声道:“弓箭很简单,只需要瞄准敌人。”
尉迟炯似是低骂了一句,见他无论说什么那两人都不为所动,干脆将自己这边马上的人直接拉了下来:“滚下来!”
他踉跄着刚要翻身上马,闻鉴握着月慈的手一松,瞬间,长箭犹如一只气势凛然的鹰隼笔直而又无误地朝尉迟炯射去,贯穿了他的小腿。
月慈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
尉迟炯从马上摔落,疼得龇牙咧嘴,猛然意识到自己被这两人当成了狩猎的对象,顿时像个疯子似得喊道:“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闻鉴往后撤了两步,给月慈让出空间:“接下来可以自己试试。”
月慈按捺不住眼中的兴奋,重新举起轻弓:“让他逃。”
闻鉴抬手示意,青雀立即照做下去,让人牵了两条恶犬去追尉迟炯。
若只是刀剑,尉迟炯也许还不会避,但恶犬不同,他跛着腿被追得摇摇晃晃往前跑去,就在这时,月慈搭在箭上的手一松,又是一箭朝尉迟炯飞去,力道不算大,但正中他的后腰。
听到那声惨叫,月慈眼中的光灭了灭,抬手将弓往旁边一丢,漠然道:“还不够。”
她该学一学这尉迟炯。
月慈翻身上马,一夹马腹,朝着尉迟炯的方向追去。
眼见那道身影再度离自己远去,闻鉴有心想张口再唤一句“月慈”,再拉一拉她的手,但终究还是没能唤出,只得把满腹心事一攒,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青雀。”他从袖口中掏出一把匕首递了过去。
他终究学不乖,又要骗她一次了,但他发誓这会是最后一次。
尉迟炯身中两箭,跑不了多远,月慈不费余力地追到了人,袖箭跃跃欲试地探出,朝他逼近。
眼见身后就是悬崖,尉迟炯干脆懒得再跑,他气喘吁吁地将伤口上的箭劈手拗断,抬眼看着月慈:“本王倒是有些好奇,你究竟为何要置本王于死地?难不成就因为闻鉴?”
月慈面无表情,犹如失神道:“还因为你杀了月霞。”
尉迟炯纳闷道:“月霞又是谁?”
“杀的人多了,你当然不会一一记得她们的名字。”
只有在乎逝者的人,才会永远记得。
月慈也不含糊,当即扑身上前,尉迟炯身中两箭,动作难免迟钝,很快就被月慈掀翻在地,另一条完好的腿没入一截袖箭,上面似乎带了毒,竟是让他疼得钻心,几乎想立刻去死。
月慈压着情绪,一字一顿地问他:“尉迟炯,你后悔吗?”
她当然知道尉迟炯的回答,这个高高在上的德亲王自小被宠着长大,双翅虽已丰满但不够硬实,若没了庇护,只会早折。
尉迟炯自小接受的教育便与他们不同,他不会有后悔一说,只后悔没能将闻鉴折磨致死,才会叫那恶犬反扑一口。
月慈笑道:“是了,这样才对,坏人哪需要后悔。”
这样她才能全心全意地杀死他。
她的袖箭被磨得锋利,如果慢慢磨,就能切割下他的皮肤和手脚,月慈将尚且带着温热血液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