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武器便一一架在他们的身上,似乎只要他们稍微动上一步,就能将其顷刻刺穿。
尉迟鸿怒道:“闻鉴!”
闻鉴莫名笑了一声,毫无情绪的目光从众人面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尉迟鸿的脸上:“造反,不算吧,咱家只是来拿回本该就属于咱家的东西。”
他和尉迟鸿有着同一个父亲,五官有些地方其实是相似的,譬如那双眼睛,一样藏着许多。
但这次闻鉴不打算藏,于是正好趁此机会道:“二十七年前,先帝醉酒,于花房中宠幸了一名宫女。那名宫女各位多少都听说过,宫中传言她生下了一个野孩子,最后不堪羞辱上吊自尽。”
听到此处,所有人面色都变了,尉迟鸿和尉迟炯尤其,但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真相,无非是在震惊闻鉴当众将此等隐秘之事说出,大概率没有开玩笑他是真的要反。
闻鉴平静道:“咱家既是天子血脉,这皇位,我也理当坐得。”
梵天寺内,母女终于得以相见,但将军夫人确实已疯,即便她口中絮叨的“琉儿”真的出现在面前,她也认不出人来,只是一直抱着那个人形娃娃。
陈琉儿不敢过去惊扰,只远远看了一眼后,同月慈走到屋外。
月慈问:“夫人怎么称呼?”
陈琉儿垂眸,似是哽咽了一下才道:“我娘姓卫。”
月慈便道:“先前我给卫夫人诊过脉,她的疯病不是药物所为,应是受了巨大的刺激……这种更为难治,只能等其慢慢恢复,亦有可能永远不会恢复。”
亲眼见到自己的夫君被人陷害,一代名将终死于阴毒之手,怎么会不疯呢。
陈琉儿认真看着月慈,眼中似有波光闪动,道:“谢谢你……月姐姐。”
月慈道:“你既还愿意这般唤我,那我有事要问你。”
“你是想知道关于闻鉴的事吧?”陈琉儿并无意外,“那封信确实是我爹亲笔所写。原本陛下和闻鉴的计划有两种方式进行,一种是等尉迟炯按耐不住起兵,那样他也能摘得干净。但若是他们起疑,便只剩下了这第二种。”
这第二种,乃是个同归于尽的法子。
月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为何所有人都盯着闻鉴,为何只有他要面临这种抉择。”
她猛地抬眸,追问,“尉迟炯并未到起兵那步,难不成这也算失败吗?”
陈琉儿似有难言之隐,蹙眉半晌,忽见远处飞来一只鸟,发出几声怪叫。
计划已成。
她松了口气,却是朝月慈飞快道:“先前发生诸多的事,已经叫尉迟炯不再相信闻鉴,另有一点……若是前者,尉迟炯定是要交给陛下定夺,但换作他自己……月姐姐,月慈!”
月慈尚未听完,已经跑了出去。她身上狐裘飞扬,在冰天雪地中摇曳生花,拖拽出一条鲜活的痕迹。
她边跑边低声骂了句:“这个傻子。”
无论哪种结局,尉迟炯都是个死,但前者尉迟炯只会死在尉迟鸿的定夺中,所以闻鉴要走第二条路,将决定尉迟炯死法的权利一手揽过来。
他不是为了自己。
月慈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去他身边。
寺庙外聚集着刘百会等人,只见里面忽然冲出一名女子,两下解开身上厚重碍事的狐裘,随后不由分说抢了一匹高马飞身而上,用力一夹马腹,喝道:“驾”
筹谋需要多年经营,造反只需一夕之间。帝王被软禁宫中,闻鉴果真成为了天下所唾弃的罪人。
青雀在他身边汇报完尉迟炯逃跑的消息,闻鉴淡然如水,拨动了一下腰间的香囊:“找,他们必然跑不了多远。”
青雀退下后,闻鉴才偏头看向高坐在龙椅上的人,如今大殿内只剩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