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吵架。

司令阁下只希望被她吃掉。

变成她的心脏,胃,胰脏,变成一阵一阵的心跳也好。这样她在痛的时候,也许他还能陪着她一点,也许不要她想起,他就在她生命里。

“司令阁下……”

谢衍止说过很多次,这次依然是说:“我妹妹长大了。”

他轻描淡写,轻轻怀念:“她已经,不需要我这个避风港了。”

其实他也可以不去,秦释骤然心痛莫名,忽然明白,他知道没有他他们也会和好,他去一趟只是引起顾玦嫉妒发怒,可是谁说,他心里没有这个心思呢?

谁说光风霁月的司令阁下没有这个私心,他没有这种痛苦:他想他们吵架,想顾玦口不择言,想他的妹妹回来。

最后,他是一个人回来。

因为他真的纵容过她太多次,他哄过她太多次,他不用怎么说怎么做,已经看到她的动摇,他知道那么清楚,她回来是不可能的事。

和她死了十年就一直杳无音讯一样,要真的无可转圜了,他才说,不,没有说,而是想。不能爱我,那就吃掉我吧。

把我变成你的一部分啊黎莘。

否则我要怎么办。

我要。

怎么办。

……

秦释曾经听说过非亲生兄妹之间这样关系,告白失败尴尬就在于,既不能亲近,也不能疏远了。司令阁下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就把他们逼入这个境地里。

既非家人,也非爱人。

他什么都没有。

他就这样远远看着,都不敢觉得痛苦。因为他的大声痛苦,会引来一个陌生的亲戚,她像其他所有陌生人一样,皱着眉小心翼翼:你没事吧?

他说不出话。他的心在她身上。哪怕她不知道。

哪怕她不知道。

秦释真希望这样的痛苦能结束。

第29章 第29章饥饿(顾玦、齐骤)……

黎莘在收拾整理她原来丢掉的东西,她很好奇,并且自己都不记得,她死之前的东西马甲都好好收起来了。那些画笔,颜料,还有她兴致所致写到一半的简谱。

其实,她没什么音乐天赋啦,只是拾人牙慧,但是这些旧物就像老老实实端坐在十年前的黄昏似的,等黎莘来捡起来。

她在自己的书房里收拾了很久,然后才探头出来,好奇地问:“这么多东西拿过来不麻烦吗?”

黎莘咋舌,十年前她就算是搬家都不会这么事无巨细,一件不漏。顾玦站在客厅那,仔细地想了想,最后哑然:“不记得了。”

他过去,温声:“是有什么不见了吗。”他摸了摸黎莘的头。

黎莘:“我倒是想知道,是不是全都拿这里来了。”她又一哂:“怪不得谢衍止那我老回忆不起来事呢,原来都在你这。”

她盘腿坐在地板上,他也跟着坐下来,像一个影子一样,亲密地依附在黎莘身边,等到黎莘想起来,才发现顾玦抱着她的腰,头搁在她的肩膀边上,压得她起不来了。

日光浮动。一个很普通的清晨。

黎莘拍他:“干嘛呀,你还是小宝宝吗?”

这种正常和平淡对顾玦好像特别可贵,所以他没有做那个主动破坏这一切的人,他只是继续抱着她:“再坐一会儿。”

黎莘无奈叹了口气,把自己调转过来,伸开双手,等顾玦真的要抱她,她才故作吃惊:“干嘛呀,你这么大只。”她还张开手比了个手势,夸张道:“到时候把我压垮了。”

顾玦笑了。他笑个不停,好像这个普通的冷笑话,就是他最想听的那个,他不仅没有抱她,还支撑住了她的身体,好像怕这个被压垮的雪人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