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声中,面包车斜撞上电线杆。顾清淮踹开变形的车门,童童的血染红了他雪白的袖口。

“妈妈!”童童带着哭腔的尖叫刺破喧嚣。

苏语凝踉跄着冲出店门,她看见血泊中蜷缩的小小身影。

前世记忆如潮水倒灌冰冷河水中浮沉的虎头鞋,警局停尸房苍白的脸……

“童童!”她跪倒在地,颤抖的手指悬在孩子染血的额角不敢触碰。

记忆与现实重叠成双重噩梦,冷汗浸透后背,喉间涌上铁锈味的腥甜。

“皮外伤。”顾清淮低沉的嗓音劈开混沌。

他将童童抱起来,染血的手稳如磐石,“额头擦伤,左臂有可能是骨折。”

暗红色血液顺着他的袖管蜿蜒而下,在童童的恐龙卫衣上绽开触目惊心的花。

苏语凝的眼泪终于决堤。

她将脸埋进孩子带着奶香的颈窝,前世记忆中僵冷的肢体,与此刻温热的脉搏,两种温度在掌心交错。

顾清淮染血的手轻轻覆上她颤抖的肩,雪松香混着血腥气,竟莫名让她心安不少。

“老陈!药箱!”他转头厉喝。

在顾清淮冲出轿车的瞬间,老陈也跟着冲了出来。此时他正把刀疤男按在地上,听见顾清淮的喊声,正犹豫间,轩轩已经抱着急救箱下了车。

“爸爸,急救箱!”看见童童和顾清淮浑身是血,顾明轩被吓得小脸惨败。

苏清月赶紧将他抱起来:“轩轩别怕,你爸爸和童童弟弟不会有事的。”

顾清淮找出纱布,利落包扎童童渗血的膝盖,“先处理额头的玻璃碴,去医院拍个片子确认……”

“你不走?”苏语凝抓住他未受伤的右臂,指甲几乎掐进血肉。

顾清淮低头凝视她蓄满泪水的眼睛,镜片后的眸光阴沉得有些可怕:“我得让有些人明白,动童童要付出什么代价。”

他示意老陈开车送苏语凝和童童去医院,自己则在周围人群的帮忙下,押着刀疤男去派出所。

轿车的轰鸣声划破长街,苏语凝将童童紧紧搂在怀中。

孩子膝盖的纱布渗出暗红斑块,左臂不自然地垂落着,每一次颠簸都让他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童童的睫毛沾满泪珠:“妈妈,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的!”苏语凝的声音骤然拔高,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前世的记忆如毒蛇般缠绕上来。

两个孩子溺亡后泡得发白的指尖,她被陆长青打成植物人送进医院等死……

她猛地咬住下唇,铁锈味在口腔蔓延,“医生伯伯马上给你治伤,童童最勇敢了对不对?”

车窗外掠过的梧桐树影斑驳投在童童脸上,他忽然伸出完好的右手,轻轻拭去苏语凝眼角的泪:“妈妈别哭,童童不疼。”

苏语凝低头亲吻孩子的额发,血腥味混着药水的气息刺得鼻腔发酸……

“患者三岁男童,额头玻璃划伤,左臂疑似骨折!”担架床的滚轮撞击急诊室门槛的瞬间,童童突然攥住苏语凝的衣襟,惊恐地看着头顶刺目的无影灯。

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童童的哭声突然变得尖利:“妈妈!有针!”

白大褂的阴影笼罩下来,护士举着镇静剂轻声哄劝:“小朋友乖,打了针就不疼了。”

“不要!”童童拼命往苏语凝怀里钻,受伤的左臂撞到床栏,惨白的嘴唇瞬间咬出血痕。

苏语凝慌忙托住他的后脑勺,颤抖的唇贴上他冰凉的耳垂:“妈妈在这里,妈妈给你唱《小星星》好不好?”

沙哑的童谣混着仪器嘀嗒声在急诊室飘荡,童童渐渐止住抽泣,泪眼朦胧地看着针尖刺入血管。

当镇静剂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