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笙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你知道我今天遭遇了什么。”

010没说话。

“那些人不怕死，就算没有任何魔法波动，也能强行杀了我，”莫笙笑了起来，他自言自语，“更可怕的是，我醒来后居然躺在床上，好像我只是个一定要存在的背景板。”

莫笙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死亡也不由自己。

他死亡前满脑子想着世界上只剩下一个小球了，醒来后却没有觉得庆幸。

他甚至不知道是自己成为所有人中的异类这件事是灾祸还是幸运。

“难怪你之前说要去外面玩，”莫笙说，“你其实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

010很轻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莫笙记起来这人堪称奇迹的力量，修长的手摸上了010的脸颊，像是一条毒蛇爬过那样缓慢又亲昵。

“我不喜欢那些怪人，”莫笙说，“与其让世界被别人操控，不如让它被你操控。”

这个世界只有你我，那就是，你操控我。

屋外电闪雷鸣，010不喜欢莫笙脸上这种冷漠到像是刻上去的表情。

他小声说：“我不仅是这个世界的产物，还是这个世界的老大，世界当然归我管。”

他说要就立刻在面前戳了几下，在自己脑袋上加了一个“操纵者”的称号。

他做完后试探地去牵莫笙的手，很认真地说：“而且，我会让这个世界变得和外面一样的。”

010后来把游戏的很多事都和莫笙讲了一遍，莫笙虽然听不懂数据远离，但是听得很认真，但是010讲着讲着会在羊皮纸旁边画小鸟，莫笙就捧着带着鸟头的羊皮纸仔细阅读。

莫笙通过010帮助创造出了更全面的魔法体系，魔法大陆的高级魔法框架称得上是他一人搭建。

可是没有用。

在某一天，010感应到什么一般抬起头。

010曾经被发现过，后来官方判定是程序出错，才把010打包给了民用。

010不知道有开发者发现这里面有异常，但是检查不出缘由，只能留下监察程序。

他和莫笙告别，和他说自己快快的就会回来，然后通过光网溜到自己的母系统中，偷走一串源代码想要放进游戏世界里所有人身上的时候，结果在操作的时候一不留神触发了那道监察程序。

母系统的开发者从来是坚决的反智能派，只主张把机器掌握在人类手里。

发现这件事的端倪后，开发者不觉得自己创造了奇迹，他能感觉出来这东西本来就在这里，是他不小心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操作台前的工作人员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杀毒程序。

所以魔法大陆直接被封锁了很多年，甚至之后只是卖出了一个框架给其他公司重新开始，成为了神降。

作为潘多拉盒子中的病毒，010认认真真在被格式化前藏好了自己的核心数据，又在游戏程序里输入了两行字，

“莫笙是最厉害的boss。”

“他不会被任何玩家杀死。”

“…”010想了好久，慢吞吞地输入了最后一行话。

“他还有一个朋友。”

“…”

莫笙没有等来他的小光球。

他看着自己的小光球像是泥鳅一样钻进一条漆黑的空间缝隙，银色的球身被击打得黑漆漆的也不回头。

就为了让这个世界活过来。

那天他看见天上电闪雷鸣，城池中所有的居民都闭门不出，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

直到莫笙行走在城池间，耳边听见的都是哭嚎一样凄厉的风声。

大魔法师的预感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