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站在琴酒身后,看不出他的表情,但他抽烟的动作丝毫没有顿滞,似乎根本没当回事。
古川久弥沙沉下心正在思考对策,就听琴酒波澜不惊的声音响起。
“威尔斯,你的东西,不值这个价。”
威尔斯没有说话,他当然不会指望琴酒像个愣头青一样,随便激将两下就冒冒失失地上来赌命。
“代号名单而已,既没有真名,也没有职务,除了几个代号以外一无所知。”
琴酒弹了弹烟灰,“你的性命,只值这么点东西?”
古川久弥沙都被这句话惊了一下,随即沉默:……你这不是挺会嘴炮的吗。
不愧是你,直接就默认死的是对方了是吗。
威尔斯显然也不是吃激将的人,他心平气和地继续加价:“你赢了,除了名单,我再许你一个承诺。”
“任何东西,任何人,任何事情,只要你开口,拼了全家性命我也满足你。”
古川久弥沙借机插进来笑了一句:“威尔斯先生玩笑了,如果是你输了,你还有什么性命来满足承诺?”
合情合理的质疑,威尔斯没有刁难她,只是挥挥手,藤高悠仁便拿了一份文件,递到了琴酒面前。
“这是威尔斯先生的遗嘱,所有条款都已写明,即便威尔斯先生去世,也会有人将那个承诺履行到底。”
古川久弥沙:……你们黑|道大佬都流行出来交易前先把遗嘱立了的吗?
琴酒没有分一丝目光给那份遗嘱,古川久弥沙琢磨了一下他的心思,伸手接了过来。
她扫了几眼,确实像对方说的那样,没有反悔的余地。
看来威尔斯当真是事无巨细地准备妥当了。
越是这样的人,便越不觉得自己会输。
俄罗斯□□这种全凭运气的赌|法,看似明面上做不了任何手脚,但在座哪个不是见多识广,从不会有人相信真正的公平与运气。
古川久弥沙心里终于有了点主意,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将琴酒留下了。
据她了解,琴酒可不是个喜欢赌命的人。
他轻视死亡,甚至不在乎自己的死亡――但他却不会允许自己以这么轻率可笑的死法死去。
古川久弥沙想了想,伸手在琴酒肩膀上按了一下。
这是她今晚第一次切实地碰到他――在注意到他不喜欢她的触碰后。
她的指掌十分纤细,不用力的时候甚至只有微弱的触感。
但她握得十分坚定。
琴酒抬眼,也是今晚第一次,认真地将目光投向了她。
她的脸上覆着人|皮|面|具,任何情绪与表情都是演技,唯独那双晶亮的黑瞳透彻异常。
琴酒从不信“心有灵犀”这种带着些玄学色彩的东西,但在那一刻,他蓦地读懂了她眼神中的意思。
“信我。”
古川久弥沙的手稳稳地覆在他的肩上,目如寒星,寒星中又绽着夜空中最夺目的光彩,几乎一瞬让人沉沦进去,再也无可自拔。
她在说,信她。
琴酒夹着烟蒂的指尖一顿,错开了她的目光,却再没有起身的动作。
这是默认了。
威尔斯将他们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也不禁多打量了古川久弥沙一眼。
自监控画面中初次看到古川久弥沙到此刻已经过去了近两个小时,这是这两个小时以来第一次,他发现他似乎都没有看透过这个神秘的女人。
她的表现好像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稍微有点小聪明,却又不够有脑子的花瓶角色。
先前借着这个女人嘲讽琴酒时,威尔斯是真心的。
但一个花瓶不可能露出那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