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你不怨恨我吗?”
“什么?”
陈苹抬起头,泪水溅出来:“是我把你害了,你知不知道是我把你害了的?”
他突然语气激烈,挣扎着看向他:“我把你害了,所有人都说是我把你害了,爹娘...孩子...还有你,都是被我克死的!”
赵光伟脑袋倏忽冰了,陈苹委屈地全身抖,神情七零八落地慌乱:“我怎么会害你呢......”
他无措地不知该怎么办好:“我怎么会害你呢,我这么爱你,我这么想你。”
赵光伟的眼睛嗜血地红,心被揪住的疼:“不是你,不是你,我活着回来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以后我哪里都不去了,每天都陪着你。”
陈苹蓦地茫然了,看着赵光伟深邃的眉眼,疲惫又温柔,小心翼翼地哄着他。
“你老是这么骗我,我都不敢信你了。”
陈苹钻进他的怀里埋怨。
“这次是真的。”赵光伟全脸是泪,却还是笑着:“是真的不会再抛下你了,你睡吧,睡醒哥给你做好吃的。”
陈苹听话地点点头,不一会儿又埋在他怀里摇头。
陈苹再睡着是后半夜了,冷夜幽黑,红烛还在跳动,光影颤颤。赵光伟满眼血丝,不动声色地搂着昏睡的陈苹,他没忘记查他的身子,肩上和后背好多淤青,他痛地几乎窒息了,不停问陈苹他们还打你哪了?
陈苹任他看着,说疼,肩膀疼,村里人欺负他的时候,他明明疯了似的反抗,可看到赵光伟的时候却只会哭诉了。一遍遍说肩上疼,膝盖疼,他要疼死了。
赵光伟望着黝黑的夜色,眼眸深沉,这么久的担惊受怕终于安稳,他疲惫不堪地闭上眼,做了一个决定。
赵光伟在山上修养了半个月,主要因为那支伤腿,还因为陈苹的病。
似乎对陈苹来说每天醒来的那刹都是煎熬,他一直在看到赵光伟那条伤腿拆下绷带后才惊醒,赵光伟还活着,他是真的回来了。
绷带后的伤腿触目惊心,秀红派的大夫上山给他换药。陈苹给大夫倒水,沏茶,末了还塞了一沓钱给他,抖着嗓子叫他一定要好好给赵光伟治病。
那大夫肯定是不能收钱的,他让陈苹好好歇着,还给他开了药服下。是赵光伟强拉着大夫给陈苹看病。
他们在山上住了半月,直到赵光伟的腿好些了,才一鼓作气搬的家。
赵光伟到城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报公安。
先前在山上,他没有作为,不代表心里忘了谁是罪魁祸首。王贵方,他如今想起这个人都恨得牙痒痒,他是怕村里那些人趁他伤着为非作歹,再去祸害陈苹。
村里那些人气焰嚣张,也是打定了赵光伟不在的主意,谁能知道他还能活着回来了。他们是明哲保息了,都像个鹌鹑一样缩在家里不出来,村里人觉得自己也不过是惦记了那笔丧葬费,那座房子,又没有得手。他们没想有多严重的后果,无非,是良心过不去罢了。
谁能想到赵光伟真的把公安请上山了,公安的人来了三四个,派头很大,直直来到了王贵方家门前,屋外瞬间聚集了乌泱乌泱的人,削尖脑袋看动静。
赵光伟一开始还怕王贵方会不承认,没想到那孙子一见到公安裤子都尿了,话还没说几句,泪倒出来了。一遍遍说自己不是有意的,要轻判,不能死刑,绝对不能。
村里人被他这狗怂的样子吓到了,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赵光伟居然是被他亲手打晕的,他们原先真的以为赵光伟是失踪冻死在灾区了。
老黄的房子临木工厂很近,并不大,但睡觉的屋子很宽敞,也明亮,阳光洒进来,地砖被铺上金色,这屋子暂且还很空,却有漫漫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