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行动,无非就是怕他揣着那笔钱不翼而飞。他扶着堂屋的门框望向窗外,雪里的黑影如久久盘旋伺机而动的饿狼。
他要去找他。
木工厂因为暴雪不得已停工了半月,开工后的工人都沉默的操弄着各自的岗位,县里的事情他们多多少少听说了,再不济,公告栏也被人冒雪贴了通知,厂里的木工师傅因为救灾牺牲了,这是不幸,也是榜样。
工厂门口有一人影扑腾着,似乎要闯进来,看门地拦住他,陈苹索性扑通一声下跪,看门的被吓住了,陈苹只是求他放他进去,他说自己是那个木工师傅的家属,他来求人,厂里的领导一定有办法,他们肯去救人的。
臃肿的棉裤硬的似沉重木桩,看门地唉声叹气,也是看他可怜,陈苹的眉毛,睫毛早结了雪霜,因为终于有愿意听他说话的人,呜哇一声哭了,那看门踌躇半天却是轰他走,他为陈苹指了一条明路,这样大的事,厂里哪有办法,他要是真的想求人,就去县政府。
“政府在哪?”
陈苹急急地起来,站不稳踉跄着。
“直走,沿着大路走,一直走吧。”他拍了拍他肩头的雪,进屋倒了杯热水,看在是赵师傅家属的份上:“你是他弟弟吧,你不容易,我年轻时救灾也遇过你这样的,那些家属抱着死了的人……”
水杯掉在地上,因为听见那话中的“死”字执拗地头也不回走了。
看门的只看见,天地连白中一个孤行的身影。
陈苹是三更半夜偷跑出来的,他揣着那笔钱,提心吊胆地跑,天黑看不清路,从一处坡上连滚带爬地滚下来,幸好雪厚他穿得又足够多,只刮伤了脸。
冻僵的脸划过泪,一阵开裂火热的疼,他忙找了个包子铺躲进去了,一进门猛地打了个哆嗦,屋里蒸腾着温暖如春的热气。
城里的街道也空旷,鲜少有做生意的开门,这包子铺里昏睡着做买卖的老板。一见他惊诧地走过来,随即被他脸上的伤吓得“哎呦”一声,陈苹的眼睛却盯在那包子上,他犹豫着不舍的从兜里掏出来几毛钱,颤颤交给她:“两个,素包子。”
想要取暖又怕老板赶人,这包子他吃的极慢,手僵的哪有静止的力气,包子拿不住,摔回盘子里。
“小兄弟,你这真吓人,你是做什么的?”
那老板操着极重的乡音,试探发问。陈苹却噤声,静静地坐在那,他怕刚才那看门老头的话再在这人嘴里重复一遍。
“喝点热水,暖和暖和吧。”老板把冒着热气的一碗水,烫手地端过去,陈苹幽幽看着屹立不动,十足深冬闯进的孤僻怪人。年轻,一脸伤,像个亡命之徒。
他不愿再在这享受,转起身毅然决然跑进冰天雪地里。县政府一开张,他就马上去,不会错。
省城那场天灾因为交通阻碍,救援进程十分缓慢。也因为是周遭县市的原因,县政府里人员忙的脚不沾地,不断地有救援的解放军运送到省城。电话声响个不停,不仅要救援,还有预备着提防,下雪骤然导致停电,恢复后各方的催促事务从天黑打到天亮。
陈苹赶到县政府才发现有几号人已经等在那,也是等着陈情的老百姓,困顿地缩在墙角。他呆愣了,转身咬牙跑进去,县政府的人倒是不拦他,却敷衍而忙碌,各人都神色匆匆,陈苹站在大厅的中间,像茫然立于一个漩涡的中心,他睁着眼看那些步履匆忙的人,有一瞬忽然害怕这巨大会吞噬了他的渺小。
他扯住一个人的袖子,张嘴要见领导,他的唇簌簌地抖,手上没有劲,他就用自己的身子去拦那个人的路。
“我家属在省城去救援,同一批的都回来了,他没回来,解放军说他死了,他没死,是他们不愿意去找了,我求求你……”
他的人没说话,那人就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