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长的,阴郁的,预料之中的,预料之外的。
素不相识的两个人,共同生活在已经没有我的屋檐下,像两条互相搀扶的游魂。
起初只有年长的会开口说话,喋喋不休地说我小时候的破事,时隔太久,我本人都无法验证其真实性,总觉得他抄了别人的相声段子。后来年轻的也张开了嘴,从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到逐渐能说连贯的句子,把我的初中和高中讲的像什么青春电影。
我挂在天花板上,捧着脸听他们一天天地聊,感觉噩梦好像没那么噩了。
我就知道,能一起做饭、一起吃饭的人,不会相处得太差的。
直到有一天,年长的洗完了碗,问:是你吗?
年轻的把碗接过来,放在沥水架上,说:是我。
我从横梁上“啪叽”一声掉到地上,挤进他们俩之间,一会儿辩解“哎呀这是个梗啦,初遇篇和初中篇都讲过的知识点(狂敲黑板),意思是说他是我的partner ? in ? crime,我犯什么罪都有他一份”,一会儿大骂“你个智障怎么不去看两本推理小说长长脑子就跑来这里做大侦探,一般来说死得最早的才是凶手”。
子弹穿过我的手,子弹又穿过我的手。
我才想起,这里已经没有我了。
只有一栋房子,两场谋杀,三具尸体。
我料事如神,果真满身大汗醒来,澡白洗了。
两侧空无一人。
稍许,一边一个,从床下探出不知道是睡懵了还是摔懵了的脑袋。
和我长得很像的人说:“哎我说你把你柔弱不能自理的年迈亲哥踹下床就不会有一点良心作痛的诶?”
和我长得不像的人说:“身体好轻松,头也不痛,脖子也诶?”
第68章 | 0068 68 关于我哥和我男朋友换回来了这件事(正文完结)
摆脱期末周别无他法,要么毕业,要么退学。
接下来一周,每当我和钟意濒临崩溃抱头痛哭,总有个陶决幸灾乐祸地路过:哎呀,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你看人家疤头救世主每年打完了魔王,不也一样要回来考试?
我双手朝他比中指,“不用考试的老东西少来我们眼前晃,有损这个房间的学术氛围。”
陶决啧了一声,嘀嘀咕咕退出去,依稀在说“你瞅你俩扔这一地什么玩意乱七八糟的”。
由于选课不同,钟意比我晚结束一天,最后一门不是考试,正是他在交换转天说起过的presentation。
原本是留足了时间准备的,但经过一些充斥着玄学与犯罪色彩的跌宕起伏,三个人里竟没有一个记得这茬。
……还不如考试呢。
一天要睡十几小时的人形树懒破天荒熬了大夜,好容易苦尽甘来搞定回家,一沾床就失去了人形。
陶决想叫他吃饭,我说别叫了,正好,你跟我扫墓去吧。
陶决说这么突然?
我说你下周的机票都买了,真当我瞎?
陶决说,哎呀。
妈妈和外公外婆埋在同一片墓地,离家很近,打车半小时不到。
傻白甜一辈子只吃过男人的苦,家长活着给她留房子,死了给她留位子,从入门到入土,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种神仙父母怎么没给我摊上啊?”我拍拍亲妈的墓碑,发出灵魂质问,“怎么到我就是诈骗犯的爸,恋爱脑的妈,破碎的哥,命硬的她?”
一家子的碑齐刷刷立在眼前,三堂会审似的,陶决规规矩矩站得笔直,气势自动弱下来,“也不至于破碎吧……”
我靠着墓碑,连说三个No。
“碎了呀,稀碎。你的音乐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