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受不了了,她下午不想上课了。
于是,安云泰用校服的宽口袖子捂住面颊,遮住红彤彤的眼睛,她逃似的冲出教室,朝着楼下班主任的办公室奔去。
三十七中学的校纪按道理来说也是严格的,可在一位中年男性班主任的带领下,好像走读制的校规又变得弹性起来。往往只要学生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班主任就会在请假条上签字放行。
今天老班的办公桌前站着位不常见的人。
安云泰用她那双兔子一样的红眼睛定睛一看,原来是他们班里那位酷爱学习的女学霸也来请假。视学习为生命的女同学真的不舒服到坚持不了的地步,安云泰走过去的时候,用手捂着肚子的学霸正伸手擦拭着额头冒出的冷汗,她的脸色煞白、嘴唇嗫嚅,脸上满是对于早退的愧疚神色。
安云泰本来也想说自己肚子疼的。但和现成的真实案例摆在一起,衬托得她面色红润,如同健壮撒欢的牛犊子,但若是实话实说,她所经历的那点微不足道的情伤显然不值一提。
并且耽误学习。
“你来干嘛。”老班大笔一挥,给生病的学霸签了假条,又转过来问安云泰。
女孩咬了咬嘴唇,思索再三,她放下掩着面颊的手,露出泪眼婆娑的眼睛。要面子的安云泰本来想端着姿态请完假,可是她的神经已经绷着到达了临界值,以至于超出的部分完全不受她自己控制。
她一开口,不由和已经谢顶的老班声泪俱下,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我想回家,放我回家。”
老班看着女孩脸上莫名崩溃的神情,只当她压力太大,这种事在高三生群体中屡见不鲜,教学经验丰富的老班见怪不怪,于是痛快地放她回家休养生息。
“就半天,明天照常来,你赶紧调整。”班主任说着,用手压着,把那张假条纸层次不齐地撕下来,塞进安云泰潮湿的掌心。
过去为了和闻肖一起放学,安云泰从来没有早退过。这是她第一次早早地收拾了东西回家,走出学校校门的时候,太阳还挂在天空中央,带来多余的温热。
安云泰再也憋不住了,她整个人完全暴露在阳光之下,走一路就哭了一路,伤心的声音惹得路人纷纷驻足观望。
这有什么可稀奇的。安云泰丑丑地皱着脸,一边用力抹着脸上的泪水。
她们这个年龄段的小女孩都是这样的,一个男人比天大。
所幸的是安云泰哭过了,也就翻篇了。她的心当真是用石头做的,下定决心了的事一万匹马也拉不回来。在这一点上她和闻肖相像,各有各的固执法。安云泰是打死不改变自己的主意,而闻肖则是干脆装作听不懂人话。
譬如安云泰出国前夕那次分手,是真真切切地昭示了他们感情关系的破裂。女孩一口气说了好多重话,任凭闻肖气个半死,任凭他毫无风度地又哭又闹,安云泰也不肯软下态度,收回分手的决断。
于是闻肖眼皮一翻,其他人格上线,当场变成编译不了人类语言的小机器人。
他又黏糊糊地缠上来,无声地对要分手的女孩软磨硬泡。
分手是不可能的,闻肖不同意。可是他们彼此纠缠、生拖硬耗又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安云泰又急又气,差一点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闻肖你,你真是没有自尊!
但她其实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些――她想用手卡着闻肖的脖颈,然后拼命摇晃他。
她要向他发出质问,比如:你怎么可以像没事人一样!如果你真的想要我留下,就要解决问题!
我知道你妈天天往你们项目组塞漂亮的女实习生,什么杨总的外甥女,刘夫人的侄女,个个都是盘靓条顺的美人,你我对于她究竟想做什么心知肚明,所以清者自清那一套在我这里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