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了一会儿又站起来走到卧室里,拉开衣柜看,李妙三两件衣服还在,可这三两件衣服,也不算什么,谁会舍不得几件衣服。

张子文又出去坐下,他又想起李妙昨晚的脸。

还有她说“我和她们不一样”时的神情。

他一下把沙发上的包给扫下去了,包带在地上逶迤得拖出来,它一下子失去了魔力,不过就是一只普通的包而已。

张子文顿时意兴阑珊,他回到卧室,倒在床上翻了个身,他本来想睡一觉,可却被枕头上的一根头发丝挠在了眼皮上,像针刺,他用手指缠住这根发丝,定眼瞧了好久。

李妙站在车厢里,看见地铁门上照出她头上翘起的头发,她伸手按住,按了一会儿再放下,再看,终于没翘了。

她发质硬,发量多,周香林说她是一头蠢发。

头发也被分为蠢和聪明的。

李妙第一次听时感觉很惊奇,还有点儿伤心。

她可以忍受说她蠢,却不能接受说她的头发蠢,她害怕被头发连累,又怕是自己拖累了头发。

还有种说法,说头发硬的人性格倔脾气也差,这更没道理,但李妙因此常常自省,不想让别人觉得她应验了这条规律。

可她其实一直跟这规律无关。

李妙常被说是话太少。

“小时候还挺活泼,越长大越文静了。”这是比较好听的说法。

李妙清楚,她不善表达,也避免去表达。

有人喜欢将内里袒露出来给别人看,看了之后还要憋出两句话来证明看得认真,从中得到一点安慰和同情,作为促进愈合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