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违抗的力量操纵,并从中得到一些心理的安慰。
谈意惟却不想这样,其实他一向挺怕去主动争取,但如果是阮钺的事,还是不想过于怯懦地直接放弃。阮钺是一个很要自尊,很要强的人,但他已经有了很多年作为“弱者”的经验,放低身段去求个谁,心理上也不是不能接受。
怎么才能见到陈教授呢?他想了很久,等到阮钺去洗澡的时候,就把自己的手机摸出来,上江滨大学附属医院的公众号看,查到陈教授每周二、四、六会出门诊,心里盘算,不然就花200块钱去挂个号,反正自己也是真的哮喘病人,总之先见到人再说。
但他没想到,陈教授的号竟然这么难挂,他定了第二天早上六点半的闹钟,卡着放号时间抢一周后的号,刚进挂号页面,手机就卡死,五分钟后恢复正常,余号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冷漠的“0”。
这可怎么办,他发愁,难道真的要去医学院,或者医院“蹲守”吗?陈教授又有什么理由会接见他呢?做医生本来辛苦,专家教授更是忙得脚不沾地,怎么会愿意浪费宝贵的时间,停下来听他说话呢?
这时候,他就想起了自己的专业。
也许,艺术最显著的“用处”就是能够影响人心,可以唤起感情,人是感情动物,即使是再理智的人,做决策也不可能不受主观影响。他们学艺术的人,最擅长的就是对“内容”进行包装,赋予它更容易打动人的形式。
而且,对谈意惟来说,用形象“说话”,比起使用文字语言要更在舒适区,也能一部分地减少面对陌生人的恐惧。
于是,他决定了,要做一个装置,放到医学院的院楼下面去。
第72章 了不起的勇气
谈意惟想了很久,又写写画画了很久,终于有了大致的构思。
他要用树脂做一个雕塑,不到半米高的透明人形,瘦弱狭长,隐约是个小男孩的样子。小男孩手上握一把刀,身上却扎着21只透明的刀,整体轮廓偏于抽象,每一处伤口却写实化处理,透明刀具刺入的皮肤做成晕染成斑的血红色,向下又成蛛网状红线不断延伸,丝丝绕绕地,像血管一样遍布全身。
21刀,刀刀见血,雕塑没有具体的面部细节,却让人感觉他是在扭曲中吼叫,痛苦中挣扎,配之以形销骨立般的躯体,叫人看上一眼就会感到惊骇。
为了不让阮钺发现,谈意惟这几天都是抽空去迟映鹤的工作室创作。
自从和阮钺确定关系以来,他来工作室的频率就大大降低了,这一次重新回来,还觉得有点惭愧,但迟映鹤没有讲他,甚至没有问一句关于恋情的事,看他是要用树脂做雕塑,还贴心帮他找好了材料,时不时来看看他的进度,与他讨论两句。
谈意惟从来没有在哪一件作品中投入过这样浓烈的情绪,画草图的时候就哭了一次,打磨轮廓的时候更是常常流泪。人与人大不相同,可以感动自己的东西不一定就能感动大多数人,但实实在在地倾注了真情实感的作品,甚至不需要有百分百完美的形式,总会是更有感染力的。
因为专心投入,他做得很快,整个作品完成的时间不到一周。最后,谈意惟思想斗争了很久,决定把自己也变成这件装置的一部分,共同在医学院院楼下“展出”。
他裁了一块半人高的纸板,上面用醒目的红颜料涂了几个大字:
有形的刀
or
无形的刀
做好了,自己也穿上红色系的丝绸衬衫,修身的黑裤子,先展示给迟映鹤看,向艺术家先生寻求意见。
迟映鹤手里夹着戒烟用的玻璃吸管,凝神注视了他,和他的新作好久,忽然一笑,问他:
“你还记得前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学院开学展,你的那件参展作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