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节目的参演人员则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说的无非是“这人怎么这样”“好霸道,讲不讲道理啊”“小谈都没说啥呢”“他俩到底什么关系啊”云云。
有人出于正义感,大着胆子发声了:“你不能控制欲这么强啊,你得尊重他本人的意见。”
阮钺看向那人,目光、口吻咄咄逼人:“你们让他摘口罩的时候尊重他意见了吗?”
那人恐惧地、心虚地向后缩了缩。
僵持到最后,宝蓝色发带男让了步,同意不让谈意惟演武大郎,而是让他加入道具组,并出演武松打虎时旁边的一座山头。
演一座山头,需要做一块一人高的山状纸板,阮钺走后,导演又凑过来,让谈意惟做道具的时候在纸板中间挖一个洞露出脸来。
“现在没关系,至少上台的时候得要露脸。”导演下达命令。
谈意惟很无奈,想发出异议,但又不敢。他晚上回到出租屋,拖回来了道具组购置的一大块纸板。
为期两周的军训结束后,大一新生正式开始上课。
阮钺一开课就忙了起来,这学期除了医学导论、解剖学之类的专业课,还有物理、化学实验等必修课;形政、思修等公共课要上,每周四天有早八,一天有晚课,作业也很多,常常在图书馆待到闭馆才回来。
医学既是自然科学,又是社会科学,他第一天上课的时候记住了这句话。
谈意惟大一的课程也不少,主要是文学课、艺术理论课和公共课,但他对抽象理论不感兴趣,点名不频繁的课就直接翘掉,窝在出租屋里画那个大山头。
做纸山,先用马克笔在纸板上勾出轮廓,他想过,到底要做怎样的一座山冷峻的,圆润的,抽象的,还是卡通的,可爱的,他很开心能发挥创造力,做这种事的时候很容易进入心流,可以连续两三个小时不休息。
上色是用丙烯颜料,绿色、金色的重山叠嶂,颜色鲜亮,过渡细腻,就是要在上面开个洞的话会有点丑。
自己从这个洞中露出的脸,难道能够弥补因为完整性被破坏而丧失掉的美?一想到要在一整个剧场的观众面前露脸,谈意惟立刻紧张起来,他甩甩头,努力将要上台的事暂时抛到脑后。
最后的步骤,是在纸板背后粘上两个塑料把手,方便后面的人抓着拖动大山,完成了这一项,这个大道具就基本做好了。
阮钺十点半回来,一眼看到竖靠在电视墙上的大山头,有颜色的一面正对大门,明显是故意放在这里想对自己炫耀的。他走过去,摸了摸早已干掉的颜料,谈意惟刚刚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
“为什么用绿色和金色画?”阮钺问他。
“因为是植物反射太阳金光的颜色,自然的配色。”谈意惟回答。
“你这个道具做得这么亮眼,会不会在舞台上喧宾夺主?”阮钺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