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进到了这间房间，但不是收碗小兵。人鱼转过头，看到一个带着面罩、但眼神流露出惊讶的哨兵，那人资质平平，不入人鱼的眼，而且对于精神力的控制极差，只不过是情绪激动而已，精神力就开始乱飘，影响到了人鱼的心情。

人鱼没有虞知乐的记忆，对眼前的人没有丝毫印象。

虽然人鱼现在状态不好，但他到底是个等级极高的向导，哪怕暂时无法提供治愈能力，但要威慑一下这种中等级的哨兵不算难事。他凶巴巴地朝陌生龇了龇牙，一瞬间将精神力爆发到目前的极限，意图将这个不速之客赶出去。

但是这一次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这段时间为了让他能更好的恢复，严博禁止他使用精神力。太久没有使用精神力的后果就是他对于能力的把控出现了些许偏差，一个大爆发把自己震晕了，但却没有给哨兵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毕竟向导的精神力本来就不以攻击为主，人鱼这一下算是自损一千，伤敌不到八十。

并且，很糟糕的，他惹怒了对方。

从进入这间房间开始，吴越行就在发懵。

他不知道眼前的一切究竟是梦境、幻象，还是真实？虽然远星时代确实什么都可能发生，但是，一条活生生的人鱼？在他眼前？

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人鱼转过脸来的那一刻，吴越行几乎忘记了怎么呼吸。他首先惊叹于这带上了神性的美貌，但下一秒，他便认出了这张曾让他魂牵梦绕的脸。

变成人鱼之后，虞知乐最大的改变就是发型和气质，但他的五官是一点都没变的。那一瞬间，吴越行脑子里跳出了千万种猜测：人体实验、变异、克隆体、人造人。因为有洛楠青这样的先例存在，他也想到了精神体这种可能，但他没有深想下去。

因为他无所谓了。

他已经无意探究这条人鱼的来历，因为他不在乎。

是的，对他来说，人鱼究竟是什么、从哪里来，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长着虞知乐的脸。而虞知乐是谁？是他曾经爱慕并为之疯狂的对象，也是造成他现在的一切苦难的始作俑者。

如果没有虞知乐，他应该仍然是第三军新兵中的一员，哪怕说不上前途无量，至少稳扎稳打走下来，最后混个小军官当当不是什么问题。而不是像现在，还没有做出任何成绩就被驱逐出军队，为他的仕途判了死刑。

如果说需要有一个人为此负责，那么在他看来，这个人就是虞知乐。

无数个辗转难眠的深夜里，他都在想，如果虞知乐从来没有出现过就好了。

他不存在的话，就好了。

这种想法成了他此刻的驱动力，看到与虞知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鱼之后，他的第一想法就是，要让对方从世界上消失。

没想到，人鱼反倒比他先一步发出攻击，只不过向导的攻击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但他仍然不可控制地感到愤怒，在他眼中，人鱼的攻击行为代表对方认出了他，是一种心虚的表现，丝毫没意识到是他自己先闯入别人的领地的。

人鱼的攻击莫名其妙地震晕了他自己，吴越行嗤笑一声，两三步跨上了水池的池壁说起来，第三军什么时候建了这么个水池？看起来就是为了圈养人鱼。所以人鱼，会是谁的宠物吗？

吴越行的脑子里闪过宴戈的脸，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行为会招致无法承受的后果，然而这个时候他已经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他只知道，错过了这次机会，就没有下次了。

他一把捞起倒在池壁上的人鱼，对方似乎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漂亮的灰色眼睛半睁着，尾巴也在抽动。凑近之后，更是会被人鱼的美貌折服，可惜现在的吴越行已经没有了旖旎的念头，性欲被杀戮欲掩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