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工。熟工就快、生手就慢还干不好,要好看点儿就费力?,胡乱刻点儿就很快了。想要刻得字深些也更花功夫,只在碑面上胡乱划几?道浅痕就会快。字大字小费工也不一样,字太大和字太小的都?更费劲,差不多大小的就好干。”石匠说。
祝缨亮了一下自己?的拳头,问?道:“这么大的字儿。”
石匠看了一眼她的拳头,说:“使得。”
祝缨道:“好,我?正有一件差使要派给你!”
福禄县就有采石场,靠山的地方石材是比较常见的。难的是福禄县山地不少,道路不太好走。祝缨对石匠道:“明日你随我?去看看,石碑不必太大。”她的计划是每一篇一块碑,这样也方便运输。
石匠先干着,立一份在县城里当模子。等春耕结束后,全县的石匠得闲了,再征他们今年的徭役来刻石碑。
石匠道:“是。”
祝缨道:“你儿子有你这个手艺吗?”
石匠还没站稳便又跪了下来:“大人,小人犯的案子不干小儿的事儿啊!”
祝缨没再说话?,摆手示意将?他带下去。这样的事儿本来不用小吴亲自去管,他仍然插了进去,跟石匠走一在一起聊天。就刚才,他听出来了石匠是北方人,不是京畿,但也离得不远。
人在异乡,听到?相近的乡音都?会觉得亲切。小吴又不是祝缨这样的官员坐在上面握着石匠的生死,他热情?地跟石匠走在一起,说:“到?了这里就好啦!咱们大人最是宽厚的一个人,你只要接下来不犯事儿,老实听差,不会亏待你的。又英明,你要是有什么冤情?也可以跟大人鸣冤,求大人为你作主。”
说着,从荷包里摸了条槟榔给石匠:“尝尝。”
石匠接了,也不知?道要怎么吃,他低头不语显出有心事来。
小吴对衙差使了个眼色,自己?一个人带着石匠去大牢里住。路上又说:“旧营已破败了,你们先住这里,等忙完了春耕,再收拾那边。收拾好了,你们父子就能一块儿去住啦。这里是大牢,倒不好接了令郎过来了……”
他发现只要一提“儿子”,石匠就紧张,他就借着这个诈石匠。哪知?石匠嘴很严,回?到?大牢住下都?没说什么。
小吴心道:我?还治不了你?
他全家都?是干小吏出身的,自己?也没有辜负这么个出身,临走之前,扶着牢门的门叹了口?气:“哎,庞石匠,你儿子会说方言吗?福禄县这个地方,人都?不懂官话?更不懂旁的地方话?。”
庞石匠自己?被?押进大牢,并不知?道祝缨已派人将?他儿子等几?人暂放到?庙里寄居,一时慌了,往小吴身边靠近了一点,道:“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小吴耸耸肩,转身就走。庞石匠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扯住了他的袖子,将?小吴吓了一跳!小吴两□□替着原地蹦了几?蹦:“亲娘哎!~你干嘛?”
庞石匠跪了下去:“小官人,行行好,帮我?找找我?的儿子!”
小吴道:“这话?奇怪了,他又没犯法,我?找他做甚?哎,咱们大人一向讲理讲法,咱们这儿从来不兴私刑的!你可别冤枉我?。”
“我?不是,我?……”
小吴脸上作出不耐烦的样子,脚却没怎么挪,憋得庞石匠只得吐了点实情?:“我?的孩子是好孩子,是我?无能,我?自己?窝囊,不能叫他也接着受气了。”
小吴转脸就走,庞石匠跟着追了两步就被?火气很大的典狱喝住了:“那个老贼,你要做甚?”
庞石匠没理会典狱,他双眼流出泪来,道:“小官人,人是我?杀的……”
典狱的同僚们因为赌钱被?打了不能当值,他肉眼可见的得替这些人多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