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方亦秋看看她的盘子,又看看她的脸,不由笑了,“你到底怎么了?这道芝士焖饭是你最喜欢吃的,今天怎么回事?没胃口吗?”

“……也不是。”

郁小麦扒了几口饭,含混地摇摇头。

饭后第一节没课,两人一起去了食堂旁边的咖啡店,一边写作业一边聊天。

实践课老师上午对学生们漏了点风声,说今年给他们留了暑期实践作业,不拘于是艺术馆实习、画廊经营还是电影节运营什么的,只要是跟艺术管理专业沾边,能学到真材实料即可。

要他们提前找一找,实在有困难找不到,也可以去找老师,老师帮忙安排。

郁小麦对方亦秋提起这事儿,方亦秋说,“正安哥的画廊应该就行吧?你跟景明哥说一声让他帮你安排一下?”

“……”郁小麦嘟起嘴巴,“不想找他。”

“……还说没有跟景明哥吵架?”方亦秋失笑,“即使吵架了也没事吧,景明哥应该不会计较这些。”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

可……

郁小麦心里很乱,一想起郁景明就浑身不自在。

“我讨厌他。”

她愤愤地说。

这话,就连方亦秋都听习惯了。

高中时,有一次趁着假期,郁景明给郁小麦满柜子的“奇装异服”来了个彻底的大治理,衣柜的衣服整个全部换新,还扬言要把她旧的衣服全部丢掉。

郁小麦气个半死,趁着他不注意,把旧衣服全部转移到了方亦秋的家里。当晚,郁景明去方亦秋家里接她,兄妹两个人站在方亦秋家的院子里谈判。

最终谈判结果是,郁小麦可以保留一部分旧衣服,但必须经过郁景明的一一核验,于是,兄妹二人站在方家二楼客厅,把衣服一件一件筛过。

郁小麦拿起一件,问,“这个呢?”

郁景明就说行或者不行。

在郁景明又一次说不行之后,郁小麦恨恨地,咬牙切齿说,“郁景明,你就等着吧,总有一天我要吃了你。”

这大概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感觉。

她讨厌他对她事无巨细的管教甚至干涉,可是,她更喜欢她撒娇耍赖一通之后,郁景明对她的纵容和妥协就像“奇装异服”那件事,最后以她回家大哭一场,郁景明把所有旧衣服整整齐齐给她归置回衣柜并且好好哄她一番而结束。

她对付他的手段很多,真哭假哭、赌气不吃饭、扮可怜、说好话画大饼……除了涉及学业时,其他情况下几乎都能起效。

所以,她所说的“讨厌”,像飘在脸前的烟雾,话一出口,就不成型了。

方亦秋也能感觉得出,于是笑笑地接话,“景明哥到底怎么你了?又给你布置了什么学习任务?”

“才没有。”

自她上了大学,郁景明对她的管教骤然减少了许多,今年前两个月他在美国出差,甚至好久都没联系过,这一阵子是为着她的生日宴,两人间的交流才多了些。

郁小麦心烦意乱。

一整个白天,她没发消息主动问生日礼物的事,郁景明也没有联系她。

最后一节课临下课时,她接到了妈妈郁知微的电话。说爸爸妈妈已经在校门口等着她,接她回他们一家三口的家里去。

郁知微夫妻俩在国内这几天,郁小麦陪着他们一起住。

郁小麦礼数周全地给郁良平发了消息,说这几天要陪爸妈一起住。

郁良平给她回了个电话,嘱咐了一番。

挂了电话,郁良平不无诧异地跟陈英兰说,“小麦这孩子,倒是懂事了不少,这几天不在郁家住还知道亲自跟我们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