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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愿意借薛璟的权势压人。
所以回京时,我带的人很少,也未曾言明自己的身份。
卫澄久久地盯着我,似是不敢置信。
卫昭行愣住了,他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半个字。
唯有陆芙茵在侍女的搀扶下站起身,镇定地看着我,唇边温婉的笑意不减。
「齐王妃乃是舞阳县主,才貌双全,身份尊贵,与齐王殿下佳偶天成,岂是姐姐能冒充的?」
「在场的没有外人,姐姐若现在改口,此事定不会传出去。」
卫澄如梦方醒,再次开口,嗓音沙哑。
「且不说你如何入得了王府的门。齐王乃天潢贵胄,要什么样的人没有,怎会选一个来历不明且长他三岁的妇人?」
红药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事到如今,卫大人还要自欺欺人。」
我不愿一直自证,也不想徒增麻烦,懒得与他争辩。
「他不会像你这般眼盲心瞎。」
嬷嬷已清点好我的嫁妆,指挥着家丁抬出去。
我跨过门槛,不顾身后的吵闹。
卫昭行大概已明白了什么,跌跌撞撞地追上来,犹豫道:
「母亲,你当真要走?」
我回眸,瞥了一眼陆芙茵。
「你的母亲好端端地站在那。」
他哽住。
我登上马车,再不回头。
10
我不想与外人说道。
薛璟对我,从来无关乎年龄、身份。
我初到青州时,变卖了仅剩的一只耳珰,买了纸墨,以卖画为生。
刺史夫人见了我的画,对我万分赏识,力排众议让我入府,教授府中的千金、公子。
次年,文人雅集,二公子一幅画名动青州,得齐王召见。
也是在同一日,齐王要见我。
那时我脸上因坠崖受伤的疤痕还未消去,只得戴着面纱。
薛璟坐在上首,皎若玉树。
他缓缓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低声询问:「你师从何人?」
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能以「无师自通」含糊地答了。
他叹了口气,却并未多言,而后起身,亲自拿了一幅残缺的画卷给我看。
「你能否临摹此画,画一幅完整的?」
那幅画的笔触极为熟悉,比我如今,略显稚嫩。
我斟酌道:「可以,不过得费些时日了。」
于是我入了齐王府,成了画师。
其实那画我两日便可画完,不过拖得越久,例银拿得越多。
薛璟倒也不急,他偶尔来看画,顺带与我说几句。
「你无需着急。」
「她天赋异禀,你临得慢一些也是情理之中。」
......
时日久了,我也敢大胆出声。
「殿下是从何处得到的画?」
薛璟眼眸黯淡。
「向母后讨要得的。」
我「哦」了一声。
京中的事情我一概不知,他也便放心地告诉了我。
「文定二十三年,母后寿宴,邀各家命妇、千金入宫,她也在其中,献上此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