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避人。
陆芙茵急匆匆地赶来时。
姜家的嬷嬷正拿着嫁妆单子,清点从卫府中抬出的物件。
她满目讶异,焦急地往我跟前凑。
「姐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夫君并未与姐姐和离,姐姐竟这么急着要与卫府划清界限。」
我看着她,倏尔一笑。
「听说卫澄当年娶你时,也是有三书六礼,八抬大轿。」
陆芙茵怔了一瞬,双颊上有一抹红霞。
「是。」
我道:「你已是他明媒正娶的妻。我朝没有平妻一说,他既已娶你,便与我再无干系。」
陆芙茵低下头,眸光闪了闪。
她抬手抓住了我的衣摆,竟要跪下去。
「原来,姐姐是介意此事。」
「芙茵甘愿为妾,为姐姐让位。」
我着实不明白。
她要卫澄贬妻为妾,岂不是主动将他的把柄送出去?
我有些嫌恶,重重地拍开她的手。
她狼狈地向后倒去,抬起湿漉漉的眼眸,望向我身后。
鬓发凌乱,也楚楚动人。
我知道卫澄来了。
但他并未扶她,只是走至我身前,站定。
卫澄的面容憔悴又苍白,眼下一片青黑,像是一夜未睡。
「我已查过。」
「你回京时坐的并非姜家的马车。马车的规格极高,非常人能坐。你在青州时是一介孤女,那马车只可能是……」
他顿了顿,双眸黯淡。
「你口中那位夫婿的。」
「但青州有这等地位的人皆已娶妻。莫非你自甘堕落,为人妾室,还是……」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为人外室。
纳妾也是要文书的,他自然能查到。
相识相知十多年,他竟如此揣测我。
我心底积压的怒意燃烧起来,顺手拿起嬷嬷搁在一边的算盘,朝他砸去。
卫澄挨了这一下,吃痛地闷哼一声。
他捂着肩膀,额角已是冷汗涔涔。
陆芙茵惊呼一声,抬头瞪着我,目中满是恨意。
「夫君乃朝廷命官,你岂敢!」
我指着卫澄,手因为恼怒微微颤抖。
「他出言不逊,意图污我名节,这又该如何算?」
正对峙时,卫昭行从人群中跑出来。
他仰头,直直地看着我,朗声问。
「难道爹说错了吗?除了为妾,你还有什么去处?」
我冷冷地看着他,对这个儿子已毫无怜爱。
「卫昭行,跪下。」
红药上前押着他,强迫他跪下。
她动作算不得温柔,卫昭行痛得皱眉。
他很犟,仍梗着脖子问:「我凭什么跪你?」
我的声音毫无波澜。
「第一,我是你的生母,我为母,你为子,你该跪我。」
「第二,我是齐王妃,我为君,你为臣,你该跪我。」